當五牙戰艦緩緩停靠在碼頭,全副甲胄的兵卒隊列整齊殺氣騰騰的踏足棧橋走上岸邊,整個海虞城都引起了轟動。
一方麵固然是被五牙戰艦的雄偉霸氣所懾服,那種樓起五層足可碾壓江中所有舟船以及俯視大半個海虞城的巨大壓力,令人心馳神往;另一方麵,則是這支血戰之師所表現出來殺氣,足以令人心驚膽跳。
最最重要的緣由,當然還是房俊的凶名!
現如今整個三吳之地都在流傳關於房俊的傳說,說他借由剿滅山越人之機,大肆屠殺當地漢民,更凶殘的是其嗜血如命、喜食人腦……
這樣一個凶神駕臨海虞城,怎能不令城中百姓相顧駭然、夜不能寢
就算此君不能在海虞城逗留太久,可他的封地是華亭鎮,就在海虞城的一尺之遙,劃著船溜溜達達就過來了……
守著這麼一個凶神,日子怎麼過
大家可都隱隱約約的知道這位大總管與江南士族不太對付,萬一哪天凶性大發打算對江南士族下手,隨帶著將海虞城的百姓都敲碎腦殼吃了腦髓……
想想都不寒而栗!
所以當蕭銘為首的海虞鎮官署上下官員笑容滿麵的迎接房俊到來之時,海虞鎮的百姓則躲得遠遠的,觀瞻著這位大總管的風采。
“瞅著和和氣氣的,不太像是那種凶人啊”
“得了吧,人不可貌相,再壞的人也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寫著壞蛋倆字給你看啊”
“那也不一定,相由心生,好壞還是能看得出來一點。”
“這位大總管臉有點黑啊,看著好可怕……”
“雖然臉黑,但五官挺周正的,還不錯。”
……
百姓議論紛紛,各持己見相互爭論。這時候似乎也忘了他們評論的這位可是殺人不眨眼專喜食人腦髓的惡魔,隨時會撲上來將他們的腦殼統統敲碎……
海虞城的官員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房俊,最起碼的官場禮儀一絲不苟,將其迎往縣衙一敘。畢竟房俊前來建軍港、籌建市舶司,都需要海虞城的大力協助,雙方對此事必須事先有一個溝通,方能“愉快合作”。
房俊氣度儼然麵帶微笑,笑指著遠處指指點點看猴戲一樣的百姓,問蕭銘道:“蕭縣令,海虞城的百姓還當真熱情啊,原來本侯還以為憑借‘止兒夜啼’的名聲,百姓都會畏懼,視本侯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呢。”
蕭銘亦是滿麵微笑,好像絲毫沒有聽出言語中的譏諷之意,微微彎著腰,嗬嗬笑道:“侯爺多慮了,海虞城民風淳樸,吳地之民儘皆心底善良,怎會因為區區謠言便信以為真呢”
房俊瞅了蕭銘一眼,哈哈大笑道:“百姓們不信麼嗬嗬,何時連本侯自己都信了啊!哈哈!”
蕭銘一臉尷尬,不知如何接話。
房俊突地停住腳步,靠近蕭銘一些,居然伸出手摸了摸蕭銘頭頂的進賢冠,眯著眼睛笑道:“蕭縣令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腦子最好吃,就算是當真要吃腦子……本侯也會先吃蕭縣令的,嗬嗬,哈哈!”
看著蕭銘一臉懵逼的表情,房俊樂不可支,哈哈大笑。
一旁的海虞城官員儘皆一臉黑線,這位侯爺還真是……不拘小節啊。
遠處的百姓則紛紛驚奇,這位侯爺怎麼去摸縣尊的帽子呢
哎呀呀不好,難不成這是看中縣尊的腦子了
原來是官越大,腦子越好吃啊……
蕭銘又羞又惱,麵紅耳赤,堂堂一縣之主居然當著下屬與百姓的麵被“調戲”,實在是太過分了……
房俊翻身跨上親兵牽來的戰馬,一牽馬韁,朗聲道:“本侯事務繁忙,沒空與你們寒暄扯蛋,速速趕往縣衙商量事宜,晚上本侯就拔營前往華亭鎮!若是耽擱了本侯的大事,休怪本侯不講情麵!駕!”
言罷,一夾馬腹,當先而行,將一眾官員撂在原地,麵麵相覷。
這人是屬驢的麼
怎地說翻臉就翻臉……
不過雖然心中不滿,但房俊攜聖旨而來,官至爵位又遠非在場之人可比,隻能忍著一腔不忿,紛紛上馬,追在房俊身後。
街道兩側的百姓見到房俊騎馬而來,都“呼啦”一下遠遠避開,唯恐招惹到這個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