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輕輕一晃,艙外有兵卒稟告道:“大總管,到地方了。”
房俊聞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諸位,請吧!趕緊讓本侯將銀錢取走,諸位亦能回家睡個安穩覺,當然也可摟著歌姬品著美酒壓壓驚,就當今夜不過是噩夢一場,一覺醒來,天地疏朗,嗬嗬!”
“嗬嗬……”
蕭銘幾人也跟著咧嘴,卻實在是笑不出來。
為啥拚著被房俊聽到風聲也要行險一搏還不就是為了這一船六十萬兩白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現在人倒是沒死,但是錢財沒了……
這幾人怎能不鬱悶得吐血
朱渠最貪財,想著還沒摸過的銀餅子就這麼飛了,心尖尖上的肉都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可誰叫自己一時不慎被房俊誑進轂中,來了個人贓俱獲呢!
陸孝愚你個王八蛋,給老子等著,非得扒了你的皮!
最輕鬆的就是王雨庵。
反正木料本就不是自己的,銀子也不是自己的,不過都是物歸原主而已,自己反而因禍得福靠上了房俊這條大粗腿,簡直就是喜從天降,樂顛兒顛兒的出了船艙,第一個順著船舷就跳上棧橋,轉投笑嗬嗬對房俊說道:“侯爺,您慢著點兒……”伸手要來攙扶房俊。
彆說蕭銘等三人一臉鄙視,就連房俊都不忍直視,太諂媚了……
拒絕王雨庵的攙扶,房俊跳下船舷站到棧橋上,四周一打量,發現就是福山村的河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貨艙和成堆的貨物。這幾個人倒是很有心計,懂得“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的道理,就把銀子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就算把海虞城翻轉過來也找不到!
吉士駒的那艘倭船就停在前方不遠的地方,船舷很低,吃水很深,顯然尚未來得及將船上的銀子卸下來。
蕭銘也算是看開了,事已至此,都怪自己貪婪這才掉入房俊的圈套,怨的誰來拱手對房俊說道:“侯爺,銀子都在船上呢,尚未來得及卸入庫房,您正好將船開走,咱們兩相便宜。今日之事,算是吾等不對,欠您一個人情,日後自有補償。”
這算是很漂亮的交代,今兒個是咱們不對,您大人大量趕緊將此間事了,以後咱也不跟您作對,且會有所表示……
朱渠腮幫子的肉顫了顫,緊緊盯著那艘倭船,使勁兒咬了咬牙。
滿滿一船銀子啊,六十萬兩,沒了……
長孫滿卻是仰首望天,作出一副“我不鳥你”的模樣,展示著長孫家族一貫的高傲。
房俊似笑非笑的看看蕭銘,淡淡道:“諸位何必急於一時這船到了你們的碼頭,船上船下都是你們的人,若是不現在將銀兩數目點清,萬一以後本侯不小心將銀子弄丟了,諸位可就說不清道不明,憑白的背了黑鍋。”
長孫滿鼻孔噴出兩口氣,哼哼道:“假惺惺……還不就是怕吾等貪墨了你的銀子我說房二你好歹在長安也是一號人物,幾時變得這般小氣銀子雖然不少,可你家長孫少爺還未看在眼裡!”
房俊嘿嘿一笑:“自從見識了諸位連破木頭都要偷幾根的德行……本侯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長孫滿氣得不輕,可人家房俊也沒說錯,說到底自己也當了一回盜寇……這名頭恐怕以後房俊會時不時的提起,自己的名聲怕是要壞在這廝手裡,羞怒道:“儘管去點清數目,若是少了一兩,你家長孫少爺賠你便是!”
房俊眼睛微微眯起:“嗬嗬,最好如此……來人,上船清點銀兩數目,好好的清點,千萬彆搞錯,免得以後銀兩出了差錯,有人算在這幾位身上!”
“諾!”
當即便有兵卒身手矯健的登船,鑽入艙底。
蕭銘臉色難看至極,房俊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諷挖苦,令他的自尊心很是受傷。堂堂蕭氏子弟,海虞縣令,幾時受過這等羞辱偏偏自己有錯在先,又被人家人贓俱獲,再多的羞辱惹得默默吞進心裡,憋得他差點內傷……
天空漆黑如墨,空氣潮濕壓抑,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長孫滿覺得心情很煩躁……
沒過一會兒,剛剛鑽入艙底清點銀兩的兵卒跑了出來,站在甲板上大喊:“侯爺,銀兩數目不對!”
蕭銘、朱渠、長孫滿都愣住,就連王雨庵都是一呆。
“你說什麼”蕭銘忍不住喝問。
怎麼可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