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實際上,區分並不是那麼鮮明。
滄海道本身沒有領土和地域,就連衙門所在地都在華亭鎮的土地上,而華亭鎮全部都是房俊的封地,這之間就不好界定區分。若是嚴格按照規矩來辦,既然房俊交卸了滄海道的職務,那麼完全可以讓滄海道搬出華亭鎮,另謀取出。
但是房俊偏偏不這麼乾……
薛仁貴附和劉仁願的話:“是啊,侯爺。那張亮睚眥必報,定然處處與侯爺作對。您在華亭鎮還好說,那廝不過是跳梁小醜,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可現在您身在海上,那張亮豈會善罷甘休不若向朝廷上奏一本,請朝廷將滄海道遷出華亭鎮地界,另擇一地作為其駐兵之所,也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現如今的薛仁貴已然不是剛剛加入水師之時的謹小慎微,隨著地位的提升以及房俊的日益重用,很是敢於發表自己的觀點,哪怕是與房俊意見相左的時候,也毫不諱言。
不得不說,大家的擔心其實很有道理。
但房俊自己卻另有謀算……
“就讓他待在華亭鎮吧,滄海道現在還是太弱小,朝廷精力有限,不能將滄海道擴張到所需要的規模。既然如此,總要有人為滄海道做出貢獻,不是麼”
十月份的東海秋風乍起,涼風瑟瑟,已然漸有秋寒之意。然則十月份的西域,卻是秋日炎炎,雖然晚間氣溫驟降寒意深重,白天卻照樣熱火鎏金……
正是一年葡萄成熟的季節。
自打高昌國被征服之後,大唐在高昌城東北處築建新城,作為安西都護府的府治所在,同時亦將西州刺史府安置於此處,儼然成為大唐在西域的政治中心。
涼州都督、安西都護、西州刺史、西州道行軍總管郭孝恪坐在今年由當地商賈捐資興建的新刺史府之內,皺著眉毛看著手中的家書。這個時節的西域是一年當中僅次於寒冬的時候,“秋高氣爽”不代表了環境舒適,整日裡秋陽高照,卻連續幾個月滴雨未落,氣候炎熱乾燥,令人難以忍受。
人和葡萄一樣,若是吊起來掛在通風的地方,三兩天便會風乾了水分……
郭孝恪今年四十八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候。
一雙關刀眉濃重而充滿著殺氣,長方形的臉膛常年不見笑容,嚴苛拘謹。健壯的身軀穿著一件寶藍色的常服,因為炎熱而將下頜處的衣領敞開,威嚴之中由透著幾分剽悍。
半晌,郭孝恪猛地將手中的信紙狠狠的砸在麵前的桌上,橫眉立目咬牙切齒的大罵:“房俊,欺人太甚!”
堂內的署官麵麵相覷,不知這位西域最有權勢的人物何至於發出這麼的大的火氣……
而且聽到他辱罵房俊,署官們儘皆眼皮一跳。
那位房二郎雖然早已不在西域,但是其流下來的影響力,卻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他無與倫比的實力。
整個西州領地之內,超過八成的葡萄最終要賣給房家商號和由房家掌控的東大唐商號,而幾乎所有的羊毛,都由東大唐商號來收購。
可以說,整個西州的經濟都掌控的房俊的手裡……
這樣的一位能人,按說與眼前的這位大都護、刺史,應當是相輔相成的關係,畢竟合則兩利,這麼龐大的產業誰都不可能自己吞下去,合作才是最好的途徑。
當然,暗地裡的交易他們這些署官是不知道的,但是其實也沒有多麼隱晦,看看房家的掌櫃與東大唐商號的掌櫃時不時的進出刺史府便可見一斑。
可是現在這位大都護居然辱罵房俊
一些心懷鬼胎之輩互視一眼,心思便活泛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