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羊毛工坊起火,何以一牆之隔的釀酒作坊卻要組止刺史府的兵卒救火
既是羊毛工坊起火,何以刺史府的兵卒偏偏要去隔壁的釀酒作坊救火
兩個作坊皆是房俊的產業,既然釀酒作坊的工匠不怕被大火波及造成損失,何以刺史府的兵卒反倒比工匠還要上心寧願被統統捉拿下獄都要阻止兵卒救火
這一切都不符合邏輯。
李二陛下沉思半晌,問道:“郭孝恪可還有何動作”
李績心想陛下果然不是好欺瞞的,一眼便看出這其中的蹊蹺之處,便說道:“兵部的細作亦有密信送回,言及在大火之後,西域一眾胡商前往刺史府商議,因羊毛作坊毀於一旦,釀酒作坊也破敗不堪且工匠已然被關入大獄,所以胡商提請西州刺史成立新的作坊。郭刺史在胡商的邀請之下牽頭成立了新的釀酒作坊,繼續葡萄釀的生產,隻不過羊毛作坊卻置之不理。西域現在正是深秋,剛好是牛羊牲畜褪毛之際,不少豢養牲畜出售羊毛的商人和百姓已經漸漸有了惶恐之意,生怕羊毛作坊從此倒閉,他們的羊毛將賣不出去。”
“嗬嗬,好一個郭孝恪!”
李二陛下咬著牙冷笑兩聲,臉色黑如鍋底,怒氣盈胸:“葡萄釀和羊毛乃是政事堂議定的穩定西域拉攏胡人的國策,他居然敢暗地策劃將之占為己有,當真是見錢眼開的混賬!沒有房俊,他以為他就能玩得轉這兩樣觸及西域民生的商品尤為可惡的是,他隻看到葡萄釀賺錢,卻將羊毛作坊棄之不顧,簡直該死!”
羊毛作坊的成立,房俊一直都在不停的投入,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利潤產出。羊毛的紡織之法太過困難,房俊前前後後調往西域幾十名工匠,夜以繼日的研究卻尚未曾有何效果。即便如此,為了安撫西域的牧民,使得更得的百姓能夠“退田還牧”讓朝廷達到以糧食控製西域的目的,房俊海量金錢的投入眼都不眨一下,更從未在他麵前說過一句抱怨的話語。
郭孝恪見到葡萄釀銷往大江南北利潤豐厚,將之占為己有;羊毛作坊隻投入不產出無利可圖,將之棄若敝履、棄之不顧……
如此自私自利罔顧國家利益的行為,愈發映襯得房俊忠君愛國、甘於奉獻的光芒。
李績也鄙視郭孝恪的為人。
此人一直都在李績的麾下效命,卻總是投機鑽營,不肯實心任事,李績甚為不齒,一向都是若即若離,極為疏遠。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奏報。郭孝恪的次子郭待封之前在皇家水師之中效命,因與同袍口角辱及家人,觸犯軍規,被房俊杖責革除遣返回京。”
李績最是精明的一個人,從來都不曾搬弄是非,郭待封之事他隻是據實以報,一字片語都不增加刪改,更沒有一個字是他的主觀意見。
可是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那還用得著表達什麼態度麼
李二陛下愈發惱怒,拍了拍桌案怒道:“好一個郭孝恪!真當朕是老了聾了傻了不成居然為了一己私怨打擊報複,簡直混賬透頂!爾明朝將此事上報政事堂,請幾位宰輔即刻下令,命郭孝恪返回長安述職,其職務由副官暫代。朕倒是要看看,這混賬有何話可說!”
“諾!”
李績應了一聲,卻並為離去,擔憂的說道:“陛下,郭孝恪此舉極有可能使得西域的牧民心生惶恐從而引起動蕩。辛辛苦苦一年豢養牲畜,到了最後羊毛卻無法賣出去,一年努力化為烏有,這嚴寒的冬季要如何度過微臣懇請陛下早作綢繆,以免西域局勢發生動蕩卻措手不及。”
李二陛下氣得不輕,真想一道聖旨將郭孝恪的腦袋砍了,方才消解心頭之恨!
可是想想郭孝恪的功績,到底狠不下心來。
當年他出征洛陽剿滅王世充之時,於虎牢關遭到王世充與竇建德聯軍的抵抗。正是郭孝恪獻策“固守虎牢,軍臨汜水,隨機應變”,這才使得唐軍大勝王世充、竇建德聯軍,有了青史彪炳的“三千破十萬”赫赫戰功。
因此,李二陛下雖然對郭孝恪的貪婪愚蠢怒不可遏,卻實在不忍殺之,隻是令其返回長安述職,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