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明顯是要拿獨孤誠開刀,獨孤謀與獨孤誠情同手足,哪怕再是為難也不能坐視房俊將獨孤誠毀掉而放任不管。
可是當安康公主提起長樂公主李麗質,獨孤謀頗為不解:“這與長樂公主有何關係為夫知道你與長樂公主交好,可是那房俊難道會聽長樂公主的話”
其實獨孤謀更深一層的話並沒有問出來——這般跳過高陽公主而去找長樂公主,真的妥當麼房俊是高陽公主的駙馬,算起來又是長孫衝落到如今下場的罪魁禍首,難保長樂公主心中對房俊沒有怨恨之意……
安康公主將房裡的人都斥退,白了獨孤謀一眼道:“你呀,就是個榆木腦袋,整天舞刀弄棒的難道就不能多長點心思”
獨孤謀嘿嘿一笑:“殿下不是就喜歡為夫這誠實可靠的性子麼”
安康公主性情靦腆,哪怕是成婚日久,這等情話兒聽著也是俏臉微紅,嗔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哪個喜歡你了”
獨孤謀看著妻子嬌羞的麵頰就有些蠢蠢欲動,不過自家兄弟此刻還等著救命呢,隻好壓製下心底的綺念,問道:“你快說說,去求長樂公主當真有用”
安康公主淡定的說道:“肯定有用。你沒聽過房俊給長樂公主寫的那篇《愛蓮說》嗎通篇的愛慕之意,瞎子才看不出來。隻不過他現在是高陽的駙馬誰也不敢嚼舌頭亂說而已。麗質找人將這篇文章謄錄下來裝裱,就放在寢宮的偏廳裡,以她那清冷的性子,若非對房俊有好感怎麼可能這麼做郎有情妾有意,這兩人之間未必有什麼齷蹉苟且的事情發生,但是相互愛慕暗通款曲想來定是有的。”
若是長樂公主在此,必然要大呼冤枉。
似《愛蓮說》這等千古名篇誰不會見獵心喜,時時品味賞鑒一番將這篇文章謄錄下來時時欣賞就是對房俊有意,那可真是冤哉枉也……
獨孤謀是個直腸子,哪裡懂得這等兒女情長
反正妻子說是,那就是咯。
這件事獨孤誠說得明白,既不能與陛下直接表態,更不能通過幾位皇子,否則事情會越弄越糟。
此時天色剛黑,尚未到宵禁之時,宮中更為落鑰,夫妻兩個趕緊名家仆備好馬車,急匆匆趕到宮中求見長樂公主。
淑景殿內檀香嫋嫋,靜謐安然。
剛剛用過晚膳,長樂公主懨懨的斜倚在窗前的錦榻上,素手抵著尖俏的下頜,微微偏著頭。窗外的小湖漸漸被夜幕籠罩,池畔的樹木、蜿蜒的回廊都逐漸身影模糊,讓人心底忽忽悠悠的,湧起一股難言的虛無感……
秀美的眸子隱見淡淡的黑眼圈,這幾日一直未曾睡好,食欲不振徹夜難眠,精神狀態很差。
一個人靜處的時候,總是會莫名的想起以前在長孫家的淒苦委屈,會想起如花的年歲在那一方看不到未來的宅院裡枯萎,會想起曾經的天之驕女卻不得不為了一個男人的尊嚴舍去自己的尊嚴,會想起那天在驪山農莊裡被房俊看了個飽,輕薄個夠……
忽而悲涼,忽而傷感,忽而羞澀,忽而惱怒。
百般滋味,儘在心頭。
“唉……”
輕輕的歎息一聲,恍若一道綿細的絲線扣著人的心弦,輕輕撥動,便會心湖蕩漾。
自己這是怎麼了呢
長樂公主懊惱的用春蔥般的指尖使勁兒戳了戳自己光潔的額頭,想要將腦子裡不合時宜出現的古怪情緒趕走。
就在這時,侍女前來通報安康公主夫婦求見。
長樂公主便挺直纖細的腰肢,從錦榻上下來,將一雙光潔纖秀的赤足套進一雙繡鞋,披了一件雲紋蜀錦的褙子,娉娉婷婷的來到正堂會客。
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毋須諸多禮節,一見麵兩位殿下便親熱的挽著手,互道問候。
兩人感情甚篤,安康公主性子恬淡靦腆,有些冷僻,尋常不與人接觸,但是跟同樣安靜嫻雅的長樂公主卻是無話不談,仿似閨中密友。
獨孤謀與長樂公主見了禮,便自動退到外間,有些話他在場不好說。
“姐姐何以這麼晚進宮找我可是有事”
閒談了一會兒,長樂公主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