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又何嘗不知道房俊單人匹馬的上去,說不好一個照麵就得被長孫衝一箭射死
可是身為臣子,便當儘忠職守!但凡有一絲希望解救長樂公主,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如履平地,哪怕是刀斧加身亦要從容麵對!
房俊緊了緊身上的鬥篷,看著李君羨、獨孤謀,以及京兆府眾人,歎了口氣,說道:“若是某此次一去不歸,明年今日,諸位可得備上好酒到某的墳頭,請某好好的喝一杯。”
眾人無語。
想要寬慰兩句,可是又哪裡有寬慰的詞語
去了便是九死一生,不去卻又不行……
“二郎,珍重!”
這一次,包括李君羨、獨孤謀以及京兆府一眾下屬沒有稱呼房俊的官職,而是親切的稱呼了一聲“二郎”。
“算是訣彆麼”房俊哂笑一聲,吸了口氣,大喝道:“長孫衝,你家二爺爺來會會你!”
挺直胸膛,大步向山頂走去。
長孫衝選得這一處藏身之地很是巧妙,山坡陡峭,時不時的有嶙峋怪石橫出,厚厚的鬆針腐葉之下多有碎石深坑,一腳踩下去便有崴腳的危險。
這樣的山坡易守難攻,即便是守不住亦能從容撤退,敵人想要從山腳下發起進攻難度相當大,總會留下充裕的時間布置撤退。
如此看來,長孫衝也不儘然是個草包,起碼《尉繚子》想必是讀過的……
山風凜凜,吹得房俊身上的鬥篷獵獵作響。
房俊本想昂首挺胸的上山,不論長孫衝有何打算,最起碼也要以一種慷慨激昂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以往老子能拎著你狠揍,到了今日就算是赴死,老子照樣挺著胸抬著頭,無所畏懼!
可是上山本來就難以挺胸,再加上腳下的山坡崎嶇,一不留神就踩到腐葉下的碎石上,好幾次都差點崴了腳。頓時也顧不得什麼風度氣質了,貓著腰瞅著腳下的路尋找著落腳的地方,有的地方甚至要手足並用才能通過,吭哧吭哧的爬山……
越向上,鬆林越密。
待到房俊爬到山坡上鬆林邊緣,便見到一身宮裝的長樂公主反剪雙手被兩個黑衣死士押著,兩個死士各有半邊身子藏在長樂公主身後,謹防山下射來的冷箭,一柄雪亮的橫刀擱在長樂公主修長白皙的玉頸上,隻需稍稍用力拖動一下,鋒利的刀刃便會切入長樂公主細致潔白的脖頸,隔斷動脈……
“喂喂,刀子拿遠一點,好歹也曾是爾等的少夫人,刀劍無眼萬一傷了你們就不內疚”房俊喘了口氣,指著兩名黑衣死士喊道。
兩名死士微微一愣,這才想起手中這位殿下還真就是自家少夫人。雖然依然跟少主和離,但是此番少主潛回長安將長樂公主劫擄過來,不就是打著要與其遠走高飛的心思麼
這萬一手一抖,將長樂公主細嫩的脖子隔斷了……
想到這裡,握刀的那個死士手中微微一鬆,雪亮的鋼刀便稍稍離開一些距離。
“搜搜他的身,將他給我帶過來!”
長孫衝的聲音在不遠處的一株大鬆樹後響起。
大抵是害怕房俊藏了什麼諸如強弩火器之類的武器,所以長孫衝甚是謹慎,知道此刻亦不露麵,唯恐被房俊突施殺手,報仇不成反對暗算……
房俊心中透亮,還以為長孫衝是發了瘋打算與自己玉石俱焚,此刻長孫衝表現得這般謹慎,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這小子怕死!
隻要怕死就好辦,怕死就有畏懼,有畏懼就有破綻。
就怕腦子一根筋,見到房俊就想著一刀宰了大家全都活不成……
又有兩個黑衣死士自林中鑽出,想著房俊撲過來。
“給我站住!”房俊立在原地,戟指大喝一聲。
兩個死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麵麵相覷。
房俊衝著長孫衝藏身的那株大樹喊道:“長孫衝,彆說兄弟不給你活命的機會,我此次前來隻有一個目的,將長樂公主全須全尾的帶回去交給陛下。至於你是死是活,與我全無乾係,我房俊也用不著你的項上人頭來邀功請賞!所以你若是識相,立刻將長樂公主交給我,而後你自可離去,我保證山下所有的兵馬即刻撤回長安!自此天高任你飛,海闊任你躍,天涯海角儘可去得!”
長孫衝怒道:“放屁!嚇唬誰呢就算你有千軍萬馬,這終南山溝壑縱橫山脊連綿,想要捉到我亦是大海撈針,隻要長樂公主在我的手中,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