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陽光從暖房屋頂的整塊玻璃透進來,明亮晃眼,照得暖房屋內的植物愈發顯得鬱鬱蔥蔥,春意盎然。
房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吩咐人準備午膳,就在暖房裡細密翠綠的修竹叢下一方石桌上擺了酒菜,請李孝恭與李恪一同用膳。
沒有珍饈佳肴,沒有山珍海味,午膳甚是清淡。
酒也沒有太多,隻有一個精致小巧的瓷壇,壇子口用泥料封嚴,房俊將泥封拍開,一股馥鬱的酒香便飄散出來,令人聞之精神一振,口舌生津。
房俊先是將壇子中的酒水傾注進一個銀質的小酒壺,酒水清澈明亮,微微呈現出淡淡的綠色,而後親自給二人麵前小巧的玻璃酒杯斟滿,笑道:“此乃產自吐蕃的青稞酒,不過與市麵上售賣的不同,釀製的原料雖然仍舊是青稞米,但卻是以秘方特製。此酒口味略顯清淡,但是回味悠長,時常飲之,對清腸通便、緩解頭疾胸悶等症狀頗有療效。”
李孝恭自然是知道房俊與吐蕃大相祿東讚合作釀造青稞酒一事,現在市麵上的青稞酒頗受歡迎,李孝恭也品嘗過,除去口味獨特之外,亦不見有何稀奇之處。不過對於苦寒不毛之地的吐蕃來說,能夠有這樣一種酒水斂聚錢財,自然是趨之若鶩,欣喜若狂了。
端起小巧精致的玻璃小酒杯,酒杯內的酒水呈現淡淡的綠色,隔著玻璃看去更顯得晶瑩剔透,輕輕抿了一口,入喉品嘗,醇厚協調綿甜淨爽,回味悠長餘香不斷……
“好酒!”李孝恭讚了一句。
這等醇而不烈之酒水,符合道家養生之術,最是適合他這等富貴閒人時常飲用,既能解饞宴客,又不傷肝脾,甚至還有保健養生之效。
菜肴亦是簡便清淡,六菜一湯,放在石桌上略顯寒酸。
當然這是對於世家門閥的貴人來說的,若是放在尋常百姓人家,過年的時候也置辦不起來這麼些菜肴……
離李恪最近的是一道碧湖醋芹,芹菜嫩綠帶著淡淡的鵝黃色,湯底清亮,李恪夾起一段醋芹放入口中輕輕咀嚼,一股芹菜特有的清爽味道充斥口腔,清新爽口。
第二道的是炒雞脯,大抵是用了些醬,吃起來口感也好,李恪一邊吃一邊暗暗琢磨這醬是怎麼做的,待會兒跟房俊討要這個方子,回頭給父皇送過去,想必父皇必然是喜歡的。
另有一道雞肉,卻是做法與時下全然不同,前所未見。一個素白的瓷盤,一隻潔白透亮的整雞被切成均勻的小段整齊的碼在盤子裡,旁邊放著一小碟調味的醬汁……
“此菜可有名堂”
李孝恭夾了一塊肌肉,放在醬汁中蘸了蘸,放入口中,頓時眼睛一亮。
肌肉吃得多了,但是這等皮爽肉滑、清淡鮮美之美味卻是前所未見,尤其是這醬汁,入口鮮美,十分提味。
房俊用公筷給李恪夾了一段肌肉,放在他麵前的碟子裡,介紹到:“二位必是知道在下是個嘴饞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此乃在下無聊之時琢磨出來的,烹煮之時不加任何調味,食用之時隨吃隨斬,故而取名曰‘白斬雞’,這種烹飪方式最得食材要領,最能表現出雞肉的鮮嫩爽滑,最真實的原汁原味。這個醬汁則要麻煩得多,以醬油、新鮮蝦子為主料,配白糖、米酒等佐料調製,最是鮮美體味。”
白斬雞始於清朝末年,先在酒店出現,用本地飼養的浦東三黃雞製成,將做好的雞懸掛在熟食櫥窗裡,根據顧客需要,隨點隨斬,故名……
隻不過這個年代根本沒有,房俊也隻能說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反正他這個棒槌向來都是個吃貨,什麼“君子遠庖廚”之類的在他麵前根本就不沾邊……
李孝恭看著李恪,說道:“瞧見沒有這才是紈絝,吃喝玩樂就能琢磨出不一樣的道道兒來,外頭那些整日裡尋釁滋事、走馬章台的混賬哪裡比得了”
李恪便笑道:“皇叔謬矣,依某之見,非是房二不願走馬章台眠花宿柳,而是這廝每次去青樓玩耍都要搞出狀況。相信皇叔那家醉仙樓裡的姑娘一見到房二郎,寧願倒貼錢都得想方設法的將這廝送走……”
揶揄房俊一番,叔侄兩個相視大笑。
房俊嘖嘖嘴,頗為鬱悶道:“說起來,微臣還當真是與青樓八字不合,誰不想跟那些如花似玉琴棋書畫精通的姑娘們談談人生、聊聊理想,秉燭促膝,深入交流一番呢可是每次去青樓都會搞出意外狀況,現在不僅全長安的青樓名伎對某是如避蛇蠍,便是某自己都有心裡陰影了……”
叔侄兩個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