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唉聲歎氣愁眉不展,房俊亦是無奈。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是天子之家做父母的偏向哪一個孩子是根本不講理的,毫無理智可言,外人怎麼勸
房俊也對李二陛下有些腹誹。
你喜歡李泰多過喜歡李承乾,這是你自己的事,可是怎能因此便三番兩次的冒出易儲的心思曆史殷鑒,但凡被廢黜的太子基本沒有好下場,就算李承乾不是很在乎這個儲君之位,難道他還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這般三天兩頭的要易儲,你讓李承乾怎麼想
原本曆史上李承乾聯合房遺愛杜荷等人密謀發動政變,搞不好便是被李二陛下親手給逼的……
李承乾發了一會兒愁,忽然抬頭盯著房俊,說道:“父皇對孤一直心懷不滿,很大程度上便是孤在政事之上不曾有過作為,若是孤乾幾件漂漂亮亮的大事,你說父皇會不會感到欣慰,心中再無易儲之念”
房俊撓撓頭:“道理是這樣的……可問題是哪裡有什麼大事要你去做”
身為太子,豈能總想著出風頭
風頭太盛,那是會招致皇帝猜忌的,彆說什麼父父子子血脈相連,在天下至尊的皇位麵前,神馬都是浮雲……
可是如同眼前這般蟄伏溫順,皇帝卻認為太子無能,心心念念的想著魏王李泰的好,對太子愈發不滿。若是這股不滿日積月累漸漸深厚,依著李二陛下剛烈的脾性,誰曉得會不會重提易儲之事
房俊歎了口氣,攤上這麼一個父皇,李承乾也算是夠倒黴的……
李承乾便目光灼灼的盯著房俊:“大事……自然是有的。”
房俊愣了一愣,看著李承乾的神情,不可思議道:“殿下該不會是再說東西兩市的翻建之事吧”
李承乾點頭,說道:“就看二郎願不願意將這潑天的功勞分潤給孤一份了。”
眼下,除去對西域用兵之外,便是東西兩市的翻建堪稱大事。
身為太子,自然不可能率領軍隊在外征戰,誰知道會不會發瘋了引著大軍攻打京師篡奪皇位既然對西域用兵不可能輪到李承乾,那麼東西兩市的翻建自然便是最好的機會。
海量的資金投入,龐大的施工規模,深遠的政治影響……一旦李承乾插手東西兩市的翻建工程,並且最終取得完美的成果,正好可以彰顯他的能力,怎能不令李二陛下龍顏大悅
房俊嚇了一跳,問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難不成是杜荷那個兔子亦或是李安儼那幫蠢貨”
李承乾愣住,旋即怒道:“二郎真當孤是傻子不成杜荷那廝眠花宿柳鬥雞遛鳥倒是個人物,可是那裡懂得半點朝局之事至於李安儼等人……拜你所賜,等閒哪裡還會到孤的麵前”
房俊當初忽悠李安儼等人,派遣家中部曲家將加入到“水師衝鋒隊”當中,並且許諾戰場之上的繳獲儘皆有份。結果這些被各大世家門閥視為家底一般的部曲家將成了水師的主要戰鬥力,一去不複返。江南剿匪所得的利潤更是被房俊假借太子之名義捐獻給了李二陛下,逼得李安儼等人亦不得不忍痛捐獻。
自那以後,李安儼等原本李承乾的班底便認為是李承乾耍了他們一道,用他們的錢去討好李二陛下,跟李承乾開始離心離德,最終一拍兩散,改換門庭……
也算是壞了李承乾的名聲。
此時房俊提起李安儼、杜荷,李承乾如何不怒
房俊奇道:“那殿下倒是給微臣說說,是哪個棒槌出的這麼一個餿主意”
李承乾有些愁苦,語氣軟下來說道:“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將這功勞分潤給孤一份了二郎,你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短時間內已然是進無可進,便是有次等天大的功勞又有何用孤知道東西兩市的翻建計劃你籌謀已久,破費心血,孤插上一腳算是從你手中搶食兒吃。可是孤現在的處境極是尷尬,不得不如此啊!這一次算是你幫孤的,孤心中記著,以後定然補償於你,如何”
堂堂太子居然低聲下氣的說小話,可見李承乾此刻心中是何等彷徨無措,已然將東西兩市的翻建當做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
“殿下明鑒,這東西兩市的翻建影響深遠,所牽扯到的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幾乎要跟天下最頂級的門閥打上一遍,這可是得罪人的事兒!正如殿下所言,微臣承蒙陛下厚愛身居高位,已然是升無可升,所以不怕得罪人。但是殿下不同啊!您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帝國的執掌者,您怎麼能背負這樣一個與民爭利的名聲,將天底下的世家門閥得罪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