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冷冷的掃了一眼令狐德棻這個蠢貨。
你這個狗腦子怎麼就不想想,這種情勢之下,房玄齡為了避嫌,要麼就不說,若是說了也必然將房俊的責任往重了說,將處罰的決定往更重了說!
怎麼可能還去為房俊脫罪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後悔,怎地就將這個有才無德的老貨任了教化萬民的禮部尚書一職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李二陛下冷冷的盯著令狐德棻,沉默少頃,忽而開口問道:“那麼你來告訴朕,應當如何處罰房俊”
令狐德棻居然沒有聽出李二陛下言語之中的惱火,心底大喜,脫口而出道:“房俊身為京兆尹,卻強拆東市,導致無數商販失業,民怨沸騰,這一次東市嘯聚事件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使得觀眾震蕩、朝野震驚,其罪重矣!依老臣之見,應當將其貶謫嶺南道瓊州府……”
旁邊地席之上坐著的長孫無忌差點捂臉。
你特麼是禮部尚書,這等涉及到一個京兆尹任用罷免職重要政務,有你插嘴的份兒麼更何況你難道沒聽懂陛下的惱火你這是言辭灼灼的在教陛下如何處理房俊
人都說“人老精馬老滑”,可是這令狐德棻歲數都活到豬身上了,智商當真堪憂,也就隻剩下這一把年紀所打熬出來的資曆了。
其實根本用不著任何人去對房俊落井下石,按照房玄齡的態度,是寧可讓房俊從京兆尹的位置上撤下來的,隻要不是被灰溜溜的趕走,任何結果他都能夠接受。
可是令狐德棻插上這麼一嘴,極有可能使得陛下產生報複心理——你以為陛下不知道這一次完全就是世家門閥在背後搞鬼陷害房俊陛下清楚著呢,隻是權衡利弊之後,覺得犧牲房俊換來朝局穩定是可以接受的,卻絕對不代表他能夠無動於衷,甚至心甘情願的咽下這口氣!
——你們想讓我做啥我就得做啥我是皇帝還是你們是皇帝你們想要重重的處罰房俊,朕就偏不!
這個令狐德棻,政治上簡直就是個白癡……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盯著令狐德棻的眼神淩冽得猶如刀子,聲音倒是平淡,不見波瀾:“得虧有令狐先生指教,否則朕還真就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置房俊了。”
這話可就誅心了……
長孫無忌與蕭瑀忽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當中讀出一絲無奈,輕輕搖頭。這令狐德棻愚不可及,即便不是仕途已到儘頭,以後也必然被陛下投閒置散,徹底靠邊兒站。
令狐德棻再是遲鈍、再是沒有政治天賦,也感受到陛下洶湧澎湃的怒火,他愣了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自己言語之中的不妥之處,頓時又敬又怕,渾身冷汗涔涔,額頭一片油膩,連忙道:“陛下,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李二陛下抬起手,將令狐德棻的話語打斷,說道:“房俊身為京兆尹,卻不查轄境內之民聲,致使商販嘯聚於東市,其責難逃,不適合繼續擔任京兆尹一職……”
說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從長孫無忌、蕭瑀等人臉上一一掃過,令眾人心膽生寒之際,大聲道:“房俊調離京兆尹之職,就任兵部左侍郎,眾位愛卿可有異議”
“轟!”
朝堂之上一下子炸開了鍋。
房俊這是要飛麼
令狐德棻一臉茫然,不太理解這些大臣們何以這般驚訝,在他看來房俊這也算是貶謫啊,雖然沒有被貶去瓊州那麼誇張,但一個京兆尹,一個侍郎,那可是天差地彆啊……
長孫無忌麵色陰沉,蕭瑀搖頭歎息。
真被他連猜著了,令狐德棻這個豬隊友成功激起了李二陛下的逆反心理,算是反向助攻了房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