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五年臘月,兵部侍郎房俊奏請皇帝於峴港設立總督府,總督峴港之軍政,護佑商賈,敦促駐軍。貞觀十六年正月十五剛過,此項奏請被皇帝移交政事堂,諸位宰相商議之後允準,正式成立峴港總督府,隸屬於兵部之下。
唐朝並無總督一職,一應待遇照比下都督,從三品。
峴港總督一職由房俊擔任,但房俊要留在長安主持右屯衛的新兵操練以及鑄造局的建設,不能親臨峴港,實際主持的乃是總督府彆駕劉仁軌……
滿朝文武對這件事並不上心。
畢竟在大唐人的眼中,峴港實在太遠,而且不過是方圓十數裡之地,就算稅賦驚人,那又如何在中樞群臣的心中,利益再大也打不過權勢,沒有響應的權勢作為依托,龐大的利益甚至會反受其害。
因為峴港與其說是大唐之領土,還不如說是房俊的獨立王國……
房俊遠在長安,但一乾水師兵將對其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牢牢掌控著峴港的駐軍,誰能插進去手
若是貿貿然施壓房俊,親信安插進去,被排擠架空都是輕的,林邑國離著長安十萬八千裡,山高皇帝遠的,給你弄成意外失蹤人口都不足為奇……
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何苦來哉
最重要的是隨著房俊坐穩兵部侍郎這個位置,手裡又有了一支新軍右屯衛,兵部尚書李績滯留西域遲遲不歸……所有的跡象都說明房俊晉升之路不可阻擋,晉位兵部尚書那是遲早的事情,未來太子登基之後登閣拜相更是必然。
麵對這樣的朝中新貴,不是不能得罪,而是要衡量何罪房俊之後所得到的收益是否劃算……
很明顯,目前的峴港還入不了一乾大佬的法眼,房俊願意在林邑國那邊折騰就隨著他,隻要彆被大家抓到把柄,誰也不會沒眼色的給房俊添堵。
峴港總督府。
一排高大的椰子樹在院子裡傲然卓立,悉數的樹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晃,遠處的海水清澈,天空湛藍,充滿了濃鬱的南國風情。
書齋之內,一身官袍的劉仁軌正襟危坐,麵前是剛剛抵達峴港的裴行儉……
劉仁軌瞪著裴行儉,奇道:“守約何故來此華亭鎮那邊已經無事可做了”
作為大唐第一個市舶司,掌控著所有海貿交易的華亭鎮市舶司早已是大唐東方的一顆明珠,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天下商賈的目光,出台的每一個舉措都足以引起大唐國內以及周邊諸國的動蕩……
偏偏這位華亭鎮實際上的負責人,卻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峴港來。
這怎能不讓劉仁軌意外
裴行儉坐在椅子上,用手裡的濕帕子擦了擦臉上汗漬,抱怨道:“娘咧!峴港這什麼鬼天氣熱的人透不過氣,下了船這一身汗就沒消過,還真是難為你能待得住……”
劉仁軌不以為然,隻是看著裴行儉,沒吭聲。
裴行儉抱怨了兩句,擦了汗,將帕子丟在一邊,伸手自懷中掏出兩封書信,遞給劉仁軌。
“一封是大都督的,一封是武娘子的,你先看過,咱們再說話。”
劉仁軌接過,沒有猶豫,直接先行拆開了蘇定方的那一封先看。
作為曾經的房家部曲,他與武媚娘的關係自然比旁人親近得多,但他知道既然是武媚娘以私人名義來信,那必然是私事,蘇定方作為頂頭上司,自然是有公事交待。
先公而後私,這是劉仁軌做事的原則。
一目十行的看過,劉仁軌麵無表情,將信紙暫且放在一邊,這才將武媚娘的書信拆開。
待到看完,一雙濃眉卻緊緊蹙起……
略一沉吟,劉仁軌問道:“守約可曾看過這兩封信”
裴行儉坦然道:“大都督那封自然是看過的,當時大都督就是當著某的麵寫的這封信。至於武娘子那封,卻是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