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我知道自己風華絕代魅力無雙,可是你們蕭氏好歹那也是世家豪族、帝皇貴胄,這般從長安追到江南百折不撓,一門心思想要將閨女嫁給我為妾,這真的好麼
壓力很大……
不過有老爹在,即便再是不滿也隻能忍著,這就是傳統的父子之道,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乖乖坐到一旁看兩人對弈,自有侍女奉上香茗,還端來一碟點心。
蕭瑀捋著胡須,下幾步棋,抬頭看房俊一眼,下幾步,再看一眼,眼前這少年雖然麵龐黑了一些,沒有房玄齡的儒雅俊秀,但英氣勃勃濃眉大眼,坐在那裡筆挺如鬆,自有一股挺拔之氣。
房俊喝著茶水,被蕭瑀看得心裡發毛,咧開嘴尷尬的笑笑,不知說什麼好。
他這一笑,蕭瑀更是眼前一亮。
固然與時下那等俊俏風流的少年郎迥然有異,但笑起來的時候露出雪白的牙齒,整個笑容有如陽光破開烏雲,極為燦爛,令人心神舒暢無比親切。
以前並未仔細觀察房俊的容貌,現在細細觀之,發覺房俊黑則黑矣,卻相貌堂堂一身正氣,彷如旭日當空暖風拂麵,是一個極為俊朗的少年郎。
如此容貌,如此才華,倒也不算是辱沒了蘭陵蕭氏的閨女……
這一盤棋下了小半個時辰,房俊坐在一旁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等到下完棋,侍女將棋盤棋子收走,蕭瑀拈著茶碗,笑問房玄齡:“剛剛某跟玄齡提及之結親,由吾家兄長蕭瑁的孫女嫁給二郎為妾之事,不如就這般定下”
房俊瞬間雙眼睜大,什麼情況
小爺就坐在這裡呢,你倆就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定了
也顧不得什麼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連忙說道:“宋國公抬愛,下官感激不儘,隻是這件事還請恕下官無法答應。”
蕭瑀麵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看著房俊淡然道:“房二郎是看不起吾蕭氏的女子”
他心中不爽,怒氣漸生。
這年頭婚配嫁娶由來皆是男方提及,現在蕭氏自甘下作不顧身份,已然是天大的臉麵,先前房俊當著蕭銳的麵拒絕這門親事也就罷了,眼下他蕭瑀親口提親,居然還要拒絕,這已經是想要結仇的意思了。
房玄齡默然不語,隻是花白的眉頭緊蹙,心裡琢磨著為何兒子對於同蕭氏結親這般抵觸
房俊一臉歉意,道:“非是下官看不起蕭氏的女子……蕭氏乃是累世豪族書香門第,家中女子自然各個鐘靈毓秀知書達理,天下不知多少俊彥為了求娶蕭氏之女而輾轉反側。隻是下官年少,正應當將精力放在國事之上,為陛下分憂、為帝國效死,勵精圖治建立一番功業才是,若是沉溺於帷幄之中,必將碌碌無為,豈不是更加委屈了蕭氏之女還請宋國公多多海涵。”
說實話,不管他跟蕭氏之間的恩怨有多少,拒絕親事,就等同於跟蕭氏撕破臉反目成仇。
而且,他是不占理的……
彆說什麼婚姻自由的鬼話,人家蕭氏貼著臉皮主動提親,一旦房俊拒絕,不僅使得蕭氏顏麵無存,更會令所有蕭氏之女儘皆麵上無光,平白無故的招致非議,成為達官顯貴以及市井百姓茶餘飯後嘲諷的談資。
這個年代,就是這等風俗。
哪怕是蘭陵蕭氏的女子,在輿論麵前照樣沒地位,被人拒親,也就隻比退親好上那麼一丁點兒……
房俊可以針對蕭氏做出任何事情,卻不願因為自己而連累那些無辜的閨閣少女。
蕭瑀卻不再看他,而是淡然看向房玄齡,問道:“玄齡怎麼說”
房玄齡略一沉吟,道:“劣子乃是陛下賜婚,承蒙陛下厚愛,將高陽公主下嫁,吾家上下,感恩不儘。縱然皇族之中並未有限製駙馬納妾之規定,但陛下於吾家恩遇隆厚,豈敢擅自行事當初武氏亦是陛下相賜,這才納其為妾。此事還請宋國公多多擔待,待到某回京之後請示陛下,再做定奪,宋國公以為如何”
蕭瑀一臉不滿。
房玄齡這話裡話外,亦是婉拒這門親事的意思,不過是將皇帝抬出來當擋箭牌而已。
可終究是給蕭氏留下了顏麵,沒有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