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勝曼秀眸圓瞪,櫻唇微張,一臉不敢置信。
“不會吧姐姐,你這是要把妹妹賣掉麼”
從小到大,這個堂姐對自己寵愛有加、嗬護備至,從不曾讓自己遭受過半點的委屈,卻不曾想,現如今身在大唐、背井離鄉,姐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語……
是因為金氏一族已然今非昔比,新羅王位即將雙手獻出,姐姐身在大唐唯恐朝不保夕,故而將她賣一個好價錢,意欲以此來交好房俊,確保自己安全無虞
這難道不是背叛麼
她無法接受……
善德女王見到這個相依為命的妹妹泫然若泣,一臉淒惶之色,心中仿佛被尖銳的刀子紮了一下,伸出手臂,輕輕攬住妹妹的肩頭,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濕潤,柔聲道:“你我身入大唐,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能回返故土,否則,金氏一族前途堪憂……你我雖為女兒身,但巾幗不讓須眉,既然金氏一族的嫡支唯有你我二人,既然是粉身碎骨,亦要維護宗族周全……稍晚一些,大唐皇帝必然提出聯姻之請求,要麼是一位皇子,要麼是權臣之後……姐姐身為新羅之王,縱然將王位拱手讓出,亦是新羅百姓之寄托,斷然不能委身唐人,嫁做人婦。倒是妹妹天資秀美,又年方二八,縱然你不願意嫁給唐人,卻又怎能任性行事,將金氏一族至於危險之中呢”
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為後盾,縱然是王族子弟,亦是身世飄零,朝不保夕。
命運,從來不曾以個人的意誌而改變……
金勝曼緊緊咬著嘴唇,長長的睫毛扇翕之間,珍珠一般的淚水一串串滴落。
昨日還曾輝煌燦爛的金氏王族,為何一夜之間,便成了生死操於人手的可憐玩偶
落差太大了……
車隊抵達鴻臚寺,新羅女王將在此稍作逗留,沐浴更衣之後,方才入宮,覲見皇帝。
下榻之處乃是鴻臚寺中為各國使節常年預備的客舍,固然整潔寬敞,但是裝飾並不華麗,大唐對於各國使節儘皆以禮相待,絕不盛氣淩人,但也沒有靡費巨資建造華麗的宮舍給他們使用的習慣。
有那些閒錢,還不如多多修築幾條道路,建起幾座學舍……
當然,必要的規製,還是不可或缺的,禮儀彰顯著天朝上國的氣度和胸襟,朝中那些大儒們,絕不肯在這一方麵遭人詬病。
鴻臚寺的房舍眾多,金勝曼因為特殊的身份,亦獲得了與善德女王相似的待遇,分到一間單獨的房舍,沐浴更衣。
房間內早已備好了浴桶,加注了熱水,有淡淡的霧氣漂浮。
金勝曼將大唐皇室派來的侍女統統趕走,隻用自己從新羅帶來的貼身侍女。
幾個侍女伺候她脫了衣裳,知道裡衣也解了,露出窈窕纖美、光潔如初雪一般的身子,便輕聲笑道:“公主這樣的人品才貌,怕不是讓那些大唐勳貴子弟趨之若鶩,說不得,過上幾日,便會有人提著彩禮上門提親了。”
金勝曼嬌哼一聲,道:“在那之前,或許要先將你們幾個賣了……唐人風流,尤其是那些個讀書人,講究紅袖添香夜讀書,對於新羅女婢趨之若鶩,似你們這些好顏色的,許是能賣個好價錢。”
幾個侍女臉色一僵,趕緊乖乖閉嘴。
無論大唐亦或新羅,婢女地位低下,幾與牲畜無異,皆是家主的財產。若是金勝曼當真意欲將她們發賣,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唐人喜好新羅女婢,舉世皆知,淪落到性情寬厚的人家也就罷了,萬一遇上一個暴力變態的,那真是受儘屈辱,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金勝曼抬起修長的**,邁入浴桶之中。
熱水瞬間淹沒她的身體,浸潤著每一寸肌膚,整個身體裡裡外外儘皆被燙的慰貼舒適,漂洋過海萬裡跋涉的苦楚瞬間消減。
待到梳洗乾淨,幾個侍女將早已備好的衣衫捧來,服侍金勝曼更衣。
這衣裳都是新羅王宮之中最好的,內裡是淡粉色的肚兜,繡著粉白梅花,兩簇含苞待放的花蕊正當其位,待到穿好,酥胸微挺,便將那花蕊恰到好處的凸顯出來……
而後便是一襲雪白的中衣,料子是大唐江南出產的絲綢,輕薄通透有若蟬翼,兩條雪白纖細的**若隱若現。
然後又船上一條淡青色的薄紗裙子,外頭又是一件絳紅色的新羅宮群……
待到侍女將一頭秀發盤成發髻,一頭珠翠,妝容精致,時間已然過去了半個時辰。
在侍女簇擁之下來到前廳,善德女王已然洗漱完畢,一襲盛裝容顏端莊,正陪著大唐太子與那個惡賊房俊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