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李淵生了將近二十個公主,其中稱得上端莊賢淑、恪守婦道的,寥寥可數,大多數作風放蕩恣意妄為,豢養麵首、紅杏出牆,實乃家常便飯,大抵是由於李唐皇族有胡人血統之緣故,生活作風之糜爛,自古以來定鼎天下的皇族從未有之……
李唐皇族自己不將生活作風當回事,久而久之,天下人漸漸也不將其當回事,每當聽聞皇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習以為常。
房俊之前倒是未曾聽聞丹陽公主有這方麵的問題,不過想到成親之初,丹陽公主嫌棄薛萬徹愚笨,雖然不敢擅自合離,後來看薛萬徹不順眼是肯定的,如此找一個模樣俊俏善解人意的相好,似乎也順理成章。
看著薛萬徹魁梧的身軀、粗豪的相貌,與時下塗脂敷粉的奶油小生截然不同的另類氣質,房俊不僅有些物傷其類。
他們兩個都是以陽剛氣質取勝的類型,論起容貌之精致,實在是拍馬難及,事實上大唐公主大部分也都不喜歡這種粗獷陽剛的猛男,倒是那些陰柔俊美弱不禁風的花美男,更受青睞。
比如那個容貌俊美到足以令房俊羨慕嫉妒恨的辯機……
還好自己來自於後世,耳濡目染那些房中秘術無數,床上交歡隻是總是有新鮮的姿勢,經驗、理論皆非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中絕大多數男人可比,薛萬徹就悲催了,長得不符合丹陽公主的審美,又不懂討人喜歡,就連成親之時如何入洞房都需要李二陛下這個大舅哥教導一番……仔細想想,似乎悲劇早已注定。
壺裡的酒喝了一半灑了一半,薛萬徹抖幾下酒壺,沒有酒水流出,便順手丟在一邊,翻個身,繼續說胡話。
“……吾薛萬徹,乃是馬背上搏殺來的功名,萬軍陣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那小廝能乾什麼老子一隻手就擰斷他的脖子……他哪裡比老子強這口氣老子忍不了,姦夫淫婦,必手刃之……隻可憐吾那孩兒,雖然才剛十一歲,旦雄姿矯健,有朝一日定然能夠為翱翔天空的雄鷹,卻要被吾所牽累,一生一世抬不起頭……嗚嗚嗚……吾真是個廢物啊,除去上陣殺敵,什麼也不會,連一個女人都不能降服……愧為人也……”
這廝一邊哭一邊口齒不清的嘟囔,忽然一翻身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房俊。
房俊嚇了一跳……
“還有酒沒”
“呃……有。”
房俊將半壇子酒遞給薛萬徹,這廝抓住酒壇子,咚咚咚一口氣喝了一半,喘了口氣,叫道:“好酒!”
然後眼珠子發直的盯著房俊,道:“二郎何故在此”又抬頭看看身邊環境,問道:“吾在何處”
房俊道:“大將軍剛剛手刃丹陽公主,闔府上下殺了大半,趁著大雪逃至此處,某見你神情悲憤、痛不欲生,不忍一世英豪落得最後車裂之下場,故而以毒酒相贈,送你最後一程。”
“啊!”
薛萬徹大吃一驚,色變道:“吾殺了丹陽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吾也隻是心中想想,沒想當真殺了她呀……縱然吾殺了丹陽,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你這混賬喂吾毒酒,吾此刻死去,豈非是畏罪自殺娘咧!房二,吾一世英名,喪於你手矣!”
這廝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房俊嘴角一抽,不屑道:“嗬嗬,滿嘴狠話,事到臨頭卻不過是銀樣蠟槍頭,就你這樣的,還敢吹噓什麼萬軍陣中取上將首級老婆偷人,這世上多了去,要麼提刀拔劍手刃姦夫淫婦,縱然國法難容,到底是條剛烈的漢子,要麼縮起頭來,視如不見充耳不聞,縱然被世人恥笑,卻也保全自身,榮華一世……似你這般想要下手卻不敢,反而要一逞口舌之欲,堂堂薛大將軍,一腔豪勇已被榮華侵蝕,就隻剩下這麼一張嘴了”
“放屁!”
薛萬徹麵紅耳赤,梗著脖子道:“吾戰陣廝殺,手上亡魂無數,區區一個公主,一個小廝,有何不敢那丹陽不是已經被吾殺了麼那賤婦死不足惜,吾殺之天經地義,隻是不願背負一個畏罪自殺的名聲……咦”
說到這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雖然一身邋遢,可渾身上下半絲血跡都沒有,這哪裡是手刃了丹陽,又殺了府裡半數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