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越是哀求,馬周就越是篤定他所謂的“妻弟”有問題,自然越是咬緊牙不肯放人。
李元景耐心耗儘了……
左右不過是事發被皇帝責罰,何不賭一回
他死死拽住馬周不肯放手,惱羞成怒道“這大唐乃是吾李氏之天下,本王親王之尊,緣何亦不能令你網開一麵”
馬周麵無表情“天下是陛下之天下,非是你我隻天下,殿下慎言。”
李元景一咬牙“那咱們就去陛下麵前理論,若是陛下網開一麵,你如何說”
馬周道“若是如此,下官絕無二話!”
“好!咱們這就入宮。”
“殿下自去便是,下官如今公務纏身,不能與您一起入宮,還請殿下恕罪,不過隻要殿下能夠求得陛下禦旨,下官當即遵從,立馬放人。”
“那不行,誰知道你會否趁此機會施加酷刑,屈打成招”
眼瞅著李元景耍賴,馬周怒道“下官持身守正,光風霽月,豈能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殿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李元景此刻哪裡還顧得上小人亦或是君子
他隻是擔憂他這一走,馬周立馬上刑,紇乾承基那等貨色哪裡能夠抵得住怕是未等自己求得陛下的禦旨,這邊就已經都招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請馬府尹勿怪。”
馬周氣得鼻子冒煙兒,這特麼不就是個臭無賴嗎
可李元景到底也是親王,總不能甩開他,隻得說道“殿下稍待,下官尚有公務,要囑托一番。”
值房裡還有一個長孫無忌呢,怎麼也得交待一聲。
可李元景哪裡肯放他走更怕他接著囑托公務之名,暗示門下官吏對紇乾承基等人上刑逼供,死死拉住馬周“橫豎不過是幾步路而已,馬府尹與本王同去,稍後便回。”
馬周無奈,隻得被其拉扯著出了正門,將長孫無忌丟在值房內……
長孫無忌就站在值房的門後,透過門縫看著正堂裡的一切,心中疑竇叢生。
自己擔憂手執長孫家家徽信物之人身份暴露,這才不顧一切前來,希望能夠壓製馬周將人帶走,可問題來了,李元景這般死纏爛打,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更為急迫,他又是為的什麼
需知道,因為李元景是李二陛下之外年紀最長的親王,其餘排在李二陛下之上的兄長都已經被李二陛下乾掉了,故而李元景的身份很是特殊,稍有不慎,便有滅頂之災。
所以平素李元景害怕李二陛下,就好似耗子見了貓似的,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那就低頭束手一言不發,將溫馴乖巧演繹得淋漓儘致,務必使得李二陛下認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殺傷性……
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妻弟寧願入宮去求李二陛下法外開恩,這哪裡是李元景的做派
妻弟
去特麼妻弟!
整個關中誰不知道李元景與王妃“相敬如冰”,將王妃安置於府中一處道觀之內,一年一年不見一麵、不說一句話
有古怪啊……
長孫無忌沉思良久,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
莫非,被京兆府抓捕之人根本並不是那手持家徽信物的長孫家子弟,而是李元景的人
否則,實在是無法解釋李元景這般急迫之表現。
前思後想,一點一點將各種可能捋一遍,長孫無忌愈發覺得這個猜測是正確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李元景必定是派遣他的手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這會兒才氣急敗壞。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完全置身事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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