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李二陛下命崔敦禮前往幽州,傳召廬江王李瑗入朝。李瑗本屬太子李建成一黨,李建成與玄武門被誅殺,李瑗惶恐不安,見召愈發惶惶不可終日,遂在幽州起兵叛亂。他扣押崔敦禮,逼問京師情形,但崔敦禮始終堅貞不屈,不肯吐露實情。
不久,李瑗兵敗被殺,叛亂平定。崔敦禮這才得到釋放。
李二陛下對他非常讚賞,擢升為左衛郎將,並賞賜良馬、黃金。
貞觀元年,崔敦禮升任中書舍人,後改任兵部侍郎,並多次出使突厥諸部,他通曉四番情勢,每有奏請,都會得到李二陛下的批準。
隻是後來兵部被侯君集把持,崔敦禮非是他之黨羽心腹,故而投閒置散不予重用,這便導致崔敦禮光亮的前程瞬間黯淡,也漸漸淡出了李二陛下的視線。
李二陛下日理萬機,朝廷重臣無數,又如何想得起那個曾經備受他青睞的崔敦禮
兼且山東世家在朝中備受打壓,崔敦禮便一直渾渾噩噩至今。
好不容易遇上房俊前來擔任兵部尚書,大刀闊斧銳意進取,更對他頗為倚重,這被崔敦禮視為上進之階梯,絕不任由這一次的機會從手中溜走。
崔敦禮咬著牙,寸步不退。
哪怕獨孤覽當真耍無賴去太極宮倒打一耙,訛詐他動手打人,也不準備妥協退讓。
他相信縱然眼下在獨孤覽手底下吃了虧,但他勇往直前押上了自己前程的堅持,會讓房俊另眼相看。
隻要房俊從此將他視為心腹班底,那麼即便仕途一時受挫、踟躕不前甚或備受打壓,起複亦是遲早之事。
待到太子登基,更是前程遠大,仕途無量。
咬了咬牙,崔敦禮下定決心,即便今日之事無法善了,也絕對不能讓衛尉寺把人帶走。
他向前一步,站在獨孤覽對麵,肅容道:“令出於上,下官不敢玩忽職守,今日無論老郡公使出何等手段,有下官在,人就隻能前往兵部。”
獨孤覽捋了捋白胡子,讚歎道:“心誌堅定,一往無前,安上賢侄當真是人中之傑,假以時日,不可限量。”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可安上你即便心誌再是堅定,也隻是一人,你身後這些兵部官員怕是沒有你這份底氣吧”
崔敦禮頓時麵色一變。
獨孤覽哈哈一笑,緩緩向著羈押長孫光的方向走去,沿途有兵部官員攔路,他就往前湊一下,問一句:“怎地,想要打老夫一頓不成來來來,不用你打,老夫自己倒下。”
嚇得兵部官員一個兩個如避蛇蠍,躲之不及。
他們就是一些書吏,不入流的官兒,房俊能拚死力保崔敦禮,可如何會不計得失的去力保他們
崔敦禮被獨孤覽訛詐一頓,頂了天也就是丟官罷職,可若是訛上他們,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充軍發配……
一時間獨孤覽仿若單槍匹馬力闖敵營的趙子龍,所到之處兵部官員潮水一般避往兩旁,誰也不敢擋在他前麵。
崔敦禮氣得大吼:“都是死人呐給本官攔住他!”
獨孤覽也回頭道:“來人,扶著崔侍郎去一旁歇一會兒,嗯,讓他少說話。”
“喏!”
便有他帶來的獨孤家的家仆衝上去,幾個大漢七手八腳將崔敦禮攔腰抱住,捂住嘴拖進了獨孤覽來時乘坐的馬車裡……
兵部官員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隻要一出手,那必然就是群毆的局麵,衛尉寺那幫人什麼下場不知道,他們這些人估計都得丟官罷職,前程儘毀。
就在這個當口,獨孤覽已經走到長孫光等人麵前,瞪著攔在自己麵前的安西軍兵卒,喝道:“怎麼,爾等還敢阻攔老夫不成速速將人犯交予老夫,便不予追究,否則任何後果,皆由爾等承擔!”
安西軍兵卒互視一眼,隻得退開。
他們隻是邊軍兵將,在長安無權無勢,更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衛尉寺接收人犯……
長孫光站在獨孤覽麵前,見到這位老郡公軟硬兼施,終於控製住局麵,一顆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施禮道:“多謝郡公……”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