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不假,武媚娘的姐姐武順娘嫁給了賀蘭家,這賀蘭僧伽與賀蘭楚石、賀蘭越石俱是賀蘭家的子弟,七拐八繞的和他也算得上是親戚。
宗法社會的構架之中,以血緣為紐帶,但凡能夠攀得上的親戚,都是需要去維護的關係。
宗族、戚族,便是這世上最最牢靠的兩種關係。
房俊本來也沒打算跟賀蘭僧伽計較,倒不是他多麼大度,而是一旦自己與賀蘭僧伽有所衝突,勢不可免的會被外界誤以為自己與房陵公主有什麼牽扯,這是他極力去避免的。
論嬌媚如水,房陵公主不及武順娘;論身份尊貴,又不及善德女王……自己就算再是饑不擇食,也不會跟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有所牽扯。
當下便頷首道:“殿下多慮了,微臣豈是那等狹隘之心胸那日之事,微臣絕沒有放在心上,回頭就給忘了。”
賀蘭僧伽依舊臭著臉,好似房俊欠了他一百貫也似,又哼了一聲。
房俊瞥了他一眼,心裡膩歪,麵上卻不顯,隻是覺得李二陛下是不是老糊塗了,怎地給房陵公主尋了這麼一個駙馬
簡直就是在拉低李唐皇室的人品平均線,雖然李唐皇族素來沒什麼人品可言……
房陵公主也覺得賀蘭僧伽有些過分,自己舍皮舍臉的來給你擦屁股,你反倒是一副委屈吧啦的神情,簡直不知所謂!
可說到底這也是自己的駙馬,是好是壞也隻能受著,以她的名聲若是再和離一回,大抵也隻能孤獨終老的,沒人敢再娶她……
便笑著說道:“房少保寬宏大量,朝野上下有口皆碑,實乃當世一等一的人物,本宮仰慕不儘。既然有了你這句話,那以往的嫌隙儘皆過去,咱們往後一概不論,隻論交情,如何”
房俊頷首道:“好說,好說。”
我跟你們有個甚的交情若非看在長樂公主與你交好的份兒上,話都懶得跟你多說!
房陵公主鬆了口氣,連連給賀蘭僧伽使眼色。
如今的房俊早已是朝廷柱石,手掌兵權簡在帝心,更是太子極其倚重的左膀右臂,眼下雖然仕途有所踟躇,但長遠的成就卻不可限量。她如今之前依仗李二陛下的寵愛胡作非為,使得這份聖眷漸漸消磨殆儘,若是不為將來仔細鋪墊一番,待到太子登基之時,自己這個大唐公主隻怕就要投閒置散,泯然眾人……
太子再是仁厚,又豈能對自己這個姑姑多加關注
偏偏賀蘭僧伽這個死鬼,不知吃了什麼藥聽了旁人幾句攛掇,便不知死的挑釁房俊,得知魏府喜宴上的事情之後,房陵公主恨不得拎刀子給這個蠢貨來個透心涼!
你自己作死不要緊,可你彆拖累我啊!
所以當得知房俊攜著高陽公主前來九成宮小住,立即拽著不情不願的賀蘭僧伽前來賠禮道歉。
賀蘭僧伽一臉不屑,他自然懂得房陵公主的心思,可在他看來房俊使得那麼多的關隴子弟致殘,又一再破壞關隴的好事,那些個關隴貴族門勢必不會放過他,凶猛的報複必然在醞釀之中。
這些年來關隴貴族們隻要是想乾的事兒,就沒有乾不成的,何況是區區一個房俊
明知這廝將來必定倒黴,此刻卻要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賀蘭僧伽覺得低不下這個頭。
更何況不少人都在私底下傳說房陵公主與房俊有染,前兩年更是時不時的跑去房家在驪山的農莊,甚至就連長樂公主與房俊的私情,都是房陵公主給撮合的,姑侄二人共侍一夫,當為千古佳話……
屁的佳話!
男人誰受得了這個!但他確實害怕房陵公主,被拿捏得死死的,根本不敢違抗她的意思……
隻能沉著臉,悶聲道:“既然都是誤會,那麼說開了就沒事,房二你也不必擔心,吾不會找你麻煩。”
房陵公主眼皮子挑了挑,愈發覺得皇兄給自己張羅的這個駙馬,大抵是從田間地頭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