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全家都擔憂的事情,沒有人更比他們了解關隴貴族的豪橫之處,那些人素來恣無忌憚慣了的,明麵上百般打壓背地裡心狠手辣,如今房俊將關隴貴族折騰得都快要崩潰了,使出任何手段都不意外。
這在京中對方尚能有些顧忌,可若是出了京師,一路南下萬裡迢迢,任何一處都可能是對方埋伏重兵全力一擊的凶險之地……
房俊忙道:“母親不必擔憂,這次南下,不僅孩兒與魏王殿下會帶著親兵禁衛,魏王殿下更向陛下求了聖旨,準許孩兒帶兵隨行。孩兒已經挑選了數百勁卒,儘皆裝備火器勁弩,戰力強悍,就算是麵對數倍之敵亦可確保孩兒與魏王殿下之周全,萬無一失。”
盧氏這才鬆了口氣,卻依舊埋怨道:“你說說這魏王殿下也是不講究,二郎都將那麼多的產業相贈,你自去接受也就是了,還非得要拉著二郎出京南下自蹈險地……”
這話已經有對皇家不敬之嫌,房玄齡又敲了敲茶杯蓋,勸阻道:“殿下為了大唐教育事業廢寢忘食,此番南下亦是為了確保那些產業接受順利,能夠儘早用於各地縣學、鄉學之上,此乃造福子孫、恩澤百世的大功業,婦道人家見識短,就莫要出言詆毀。”
盧氏有些不滿,瞪了房玄齡一眼,好在幾個兒媳婦都在眼前,還是給老頭子留了麵子,哼了一聲,道:“是是是,你們都是頂天立地建功立業的大丈夫,就老婆子我頭發長見識短,行了吧懶得跟你多說!”
起身拉著蕭淑兒的手,滿臉眉花眼笑:“走走走,華亭鎮那邊一大早用快船送來了一批鬆江鱸魚,娘讓廚房那邊整治了幾條清蒸,給你補一補身子。”
蕭淑兒乖巧起身,甜甜的道謝:“謝謝娘!”
眼下她算是房家重點保護對象,就連房玄齡與她說話都細聲細氣,唯恐驚到了她動了胎氣……
房俊看著這美人兒一張尖俏的瓜子臉已經愈發圓潤,衣服遮蓋之下原本纖細如柳盈盈一握的腰肢也日漸豐潤,忍不住撓頭道:“咱家啥也不缺,淑兒的身子骨一向也不錯,進補的東西得是身體缺少的才行,您這沒頭沒腦的一個勁兒進補,未必就是好事兒。”
蕭淑兒本就纖巧玲瓏的骨架,補得越來越胖,生產的時候那可是煎熬。
可盧氏哪裡會聽他的
聞言頓時橫眉立目,叱道:“你以為讀過幾本醫術,就懂得這些個道理了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還用得著你教我再者說了,前幾日你爹請孫道長到府上來飲宴,孫道長可是說了孕婦多吃一些海魚有益身體!”
房俊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敢反駁,隻得訕訕道:“行吧,您說啥都有理。”
一家人見到在外頭呼風喚雨橫行霸道的房俊在老娘麵前臊眉耷眼大氣兒都不敢出的窩囊模樣,忍不住都笑出聲來。
盧氏帶著蕭淑兒和金德曼走出去,高陽公主和武媚娘也在後麵跟著,房遺直便和妻子杜氏起身:“父親,您和二郎稍作,孩兒先告退了。”
房玄齡嗯了一聲,隨意說道:“你母親也是為了你擔憂,不過你們夫婦也不必太過在意,聽聽便罷,不要有什麼想法,更不要有壓力。不管二郎有沒有能耐,為父這個梁國公的爵位都是你這個嫡長子的,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往後更是如此。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朝廷法度也不容許改變。隻要兄弟之間齊心協力,這比什麼都強。”
房遺直鬆了口氣,施禮道:“孩兒並不在意什麼爵位,以前孩兒亦曾想過,想要勸父親將爵位交給二郎,畢竟外頭那些個事情,二郎處理起來比孩兒強得多。父親隻管放心便是,無論如何,在孩兒眼中,門楣家族與兄弟情義最重。”
房玄齡捋須含笑,連連頷首,欣慰道:“你能如此想,為父心安矣。行了,你自去吧,為父還要交待二郎幾句。”
這個大兒子雖然讀書讀得迂腐了一些,但其實心地正直、深明大義,而且膽子小,任何違背情理法律之事都避而遠之,不敢沾邊。
很是省心。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