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吏部與尚書省的官員通知兵部,信任檢校兵部尚書晉王李治今日到任,故而兵部大小官吏一大早便早早來到衙門,裡裡外外拾掇一新,然後齊齊候在門前等候迎接。
李治的馬車遠遠過來,兵部官員們已經按照品階職位分列大門兩側,齊齊躬身迎候。
一身蟒袍的李治從車上下來,尚顯稚嫩的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容,見到兵部官員齊聲拜見,笑嗬嗬的一擺手,溫言道:“往後大家份屬同僚,自當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本王這廂有禮了。”
兵部官員忙道:“不敢!”
崔敦禮身為兵部左侍郎,之前一直代理兵部尚書職位,無可爭議的在場官吏當中第一人,上前一步,躬身道:“還請殿下入衙,吾等早已為殿下收拾好了值房,您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下官命人即刻改正。”
李治笑嗬嗬道:“不急,不急。”
說著,微微向一旁側側身,寬袍博帶精神抖擻的長孫無忌從馬車上走下來……
兵部官員儘皆一震。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作為權傾朝堂十餘年的大佬,昔日當之無愧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長孫無忌的威名真可謂響徹朝野、天下皆知,縱然如今不必往昔的威勢,可是在朝廷官員眼中,卻依舊是一等一的朝廷大佬。
崔敦禮與兵部官吏趕緊施禮,齊聲道:“下官參見趙國公!”
長孫無忌捋著胡須,笑容和藹,溫言道:“老夫今日無事,正逢晉王殿下履新,故而陪他走一遭。老夫好歹也曾在大大小小的衙門都待過,沒本事還有幾分見識,給殿下鎮一鎮場麵還有幾分分量,免得有那些不開眼的欺負晉王年幼,不懂得人臣之本分。”
兵部官員儘皆無言。
誰都知道晉王殿下入主兵部乃是為了奪取兵部之權,否則何以在太子尚未至民部上任的時候,便急匆匆的跑到兵部來履新可是這般堂而皇之的掛在嘴邊,明顯就是在恣無忌憚的警告敲打。
崔敦禮麵色不動,鞠躬道:“趙國公所言甚是……殿下,時辰不早,請您入內。”
李治頷首,向長孫無忌道:“多謝舅父掛念,特意陪著本王履新,不過兵部上下皆為大唐之官吏,自會遵守規章製度,舅父毋須擔心,您老身體不佳,還請回府歇息為好。”
長孫無忌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暫且告辭,殿下若是事務之上有何不懂之處,回頭不妨去老夫哪裡詢問,老夫不才,當初卻也曾擔任過兵部尚書一段時間,想必能夠為殿下解惑。”
李治施禮,道:“多謝舅父,您請。”
“嗯。”
長孫無忌捋著胡子,向一眾兵部官員微微頷首,轉身便欲登上馬車。
正在這時,遠處一匹快馬自長街的一頭迅速馳來,馬蹄在空曠的長街上嘚嘚作響,震得人心裡一陣發慌。
長孫無忌凝目駐足,抬頭望去。
那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趕至,早已驚動了街道兩側各處朝廷中樞衙門,不少人站在門口紛紛觀望,這裡是皇城,雖然出入並不嚴謹,可似這般縱馬疾馳的卻也少見。
一般來說,唯有邊疆有了戰事,斥候傳遞十萬火急的信息才會如此……
眨眼之間,快馬來到兵部門口,見到長孫無忌仍在,馬上騎士猛拉韁繩,快馬“希律律”長嘶一聲,前蹄人立而起,堪堪止步。
馬上騎士翻身下馬,疾步來到長孫無忌麵前,正是長孫溫。
長孫無忌麵色陰沉,低聲嗬斥道:“此乃皇城之內,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長孫溫也顧不得左右有人在,疾聲道:“父親,剛剛京兆府以及刑部接到報案,一炷香之前,高季輔在城南明德門外慘遭刺殺,連同數名家兵在內,儘皆身亡!”
長孫無忌手一抖,差點將自己的胡子拽下來,失聲道:“你說什麼”
長孫溫隻得重複一遍:“高季輔在明德門外遇刺身亡!”
“轟!”
附近的兵部官員瞬間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