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內,李二陛下端坐在禦座之上,麵沉似水,一雙虎目怒視著殿上一眾文武群臣。
大臣們都感受到來自於皇帝的怒火,一個個戰戰兢兢,半點聲息都不敢發出。
大殿上一片沉寂,唯有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好半晌,李二陛下才沉聲緩緩問道:“誰來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唐帝國還有沒有王法今日朝廷官員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殺於帝都城門之外,那麼明日會否有刺客潛入這太極宮,將朕刺殺於龍榻之上嗯!”
說到後來,已經是疾言厲色,怒氣勃發。
大臣們身子抖了抖,紛紛垂首,一言不發。
唯有馬周排眾而出,跪伏在大殿之上,將頭上烏紗摘下放在身邊,而後以首頓地,沉聲道:“微臣身為京兆尹,卻未能整肅京畿治安,任由凶徒恣意施暴,實在是玩忽職守、罪該萬死。微臣請辭京兆尹之職務,請陛下依律治罪,懲前毖後,以儆效尤。”
他是京兆尹,凶案發生長安城外,自然難辭其咎。
左屯衛大將軍、譙國公柴哲威出班啟奏道:“陛下明鑒,長安城外、京畿重地發生此等凶案,京兆府難辭其咎。為彰顯陛下之公正,安撫百姓之情緒,請準許馬周辭去京兆尹之職務,更外委任他人,整肅城防,追緝凶徒,給關中百姓一個交待。”
此言一出,大臣們紛紛側目。
這等凶案固然影響巨大,但事先全無征兆,又豈能完全歸咎於京兆府呢馬周身為京兆尹,責任肯定是有的,但完全可以戴罪立功,人家自己請辭,不過是自謙的說法,拿出一個態度,你這邊立馬上綱上線落井下石,人品有些令人不齒。
太子李承乾今日參政,心底對於柴哲威很是不滿,這不是明顯的打壓我的人馬麼跑去兵部撬我的牆角的還不算,居然還想要在朝堂之上罷免親近我的大臣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到一旁的李績給自己遞了個眼色,立即出班啟奏道:“父皇,馬府尹固然難辭其咎,但京兆府在其治下卻一直治安穩定、百姓安居,馬府尹夙興夜寐、嘔心瀝血,功不可沒。今次慘案發生的太過突然,若是以此將馬府尹治罪,那麼何人能夠取代他領導京兆府上下追緝凶徒呢不妨以京兆府與刑部共同負責此案之偵破追緝,準許京兆府與刑部戴罪立功。”
宋國公蕭瑀也站出來,附和道:“太子之言,最是公允,老臣附議。”
李二陛下這才頷首,沉聲道:“此次事關重大,凶徒之囂張氣焰必須遏製,否則連京畿之地都這般腥風血雨,朝廷大臣亦朝不保夕,讓天下百姓如何看朕,朕這個皇帝還有何顏麵見天下人京兆府與刑部發動所有人手,大理寺亦要從旁協助,七日之內,將凶徒緝拿歸案,朕給你們記功,否則,馬周、張亮,你們兩個便自己請辭吧!”
馬周鄭重道:“微臣遵旨。”
拿起一旁的烏紗帽戴上,退回班列。
張亮倒是覺得禍從天降,案發現場他也查勘過了,除去凶徒所用之凶器極大可能出自軍中之外,其餘線索半點也無,七日之內追查到凶徒依然是難比登天,更何況還要將其追拿歸案……
不過這時候沒人有膽子敢在李二陛下麵前討價還價、強調困難,隻得硬著頭皮應下:“微臣遵旨!”
一旁的大理寺卿孫伏伽亦點頭道:“微臣定會竭儘全力協助京兆府與刑部。”
李二陛下這才緩緩頷首,瞥了柴哲威一眼,道:“各自都去忙吧,穩定長安局勢乃是要務,絕不可使得民間有恐慌之風。”
見到大臣們紛紛施禮告退,他又說道:“太子留一下。”
李承乾腳步一頓,隻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