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穿著一身絳色宮裝,肩膀上披了一件粉白色的鬥篷,雲髻峨峨,眉眼如畫,侍女撐起一把碩大的油紙傘,護著她走出門去。
站在門口,長樂公主一雙蛾眉便微微蹙起。
原本寬敞的院落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全副武裝的禁衛,幾個內侍抬著一頂步輦候在門口,禁軍校尉手按腰刀站在一側。
長樂公主蛾眉微蹙,但心裡卻狠狠的鬆了口氣,見到禁衛這般如臨大敵的嚴密防守,便可知房俊必定尚未被這些人找到……
“宇文校尉,本宮不過是入城遊玩一番,何至於這般如臨大敵”
她聲音清越,但眉目之間卻顯得很是不滿。
宇文校尉上前一步,神情並未因長樂公主的詰問而有所變化,恭敬道:“昨夜有賊子誤闖莊外蘇州郡兵之駐地,導致蘇州司馬沈緯負傷,末將奉皇命護衛殿下之安危,不敢疏忽大意,還請殿下見諒。”
長樂公主緩緩頷首,道:“原來如此,倒是幸苦宇文校尉了。”
心想這莊園的護衛裡三層外三層,房俊不久能夠在賊人預謀已久的陷阱之中逃脫生天,甚至還能在那等危機關頭重創賊人的頭領,這份智計驍勇的確世所罕有。
女人天生崇拜強者,心裡難免略有得意……
宇文校尉恭聲道:“此乃末將之職責,豈能當得起殿下誇讚”
長樂公主嗯了一聲,再不多言,邁步走出門口,身邊侍女撐起油紙傘,另有人彎腰亦步亦趨,輕輕將裙裾略微提起,不使其沾染地上的雨水。
登上步輦,幾個內侍一起將步輦扛在肩上,步履穩健的朝著大門走去,早已有馬車候在那裡。
自有十餘名禁衛左右相隨,護衛安全。
宇文校尉依舊站在房門口,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烏雲如鉛墜一般沉重壓抑,雨水絲絲縷縷從天而降,編織成一張綿密的大網,將大地上所有一切都籠罩在內。
微微側頭看了看四周,儘是自己的心腹親信,便用手拍了拍腰間橫刀的刀鞘,淡淡道:“進去,搜一搜。”
“喏!”
幾名禁衛得令,三兩步衝入正門,引起屋內侍女一陣尖叫。
“你們乾什麼”
“昨夜有賊人潛入莊園,吾等奉命搜捕。”
“放肆!此乃殿下之閨房,爾等不怕褻瀆殿下嗎”
“吾等奉命而來,速速讓開!”
……
小樓內一陣雞飛狗跳。
宇文校尉站在門前雨幕之中,舉起左手揮了揮,身後的禁衛立即小跑著將整幢小樓前前後後都給圍起來,哪怕飛出來一隻蒼蠅也躲不過他們的封鎖。
宇文校尉神情平靜,心裡卻很是焦躁。
半夜的時候沈緯便曾派人來告知,說是房俊負傷逃脫,讓他配合搜索莊園之內,以免房俊避人耳目躲入其中,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所有的一切都經曆縝密的計劃,醞釀已久,幾乎每一步都仔仔細細的推算過,甚至連房俊的心理活動都考慮在內,以確保萬無一失,畢竟不僅是他們這些施行者,即便是遠在關中的大佬們也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
結果還是失敗了……
驚慌之中他發動自己的親信連夜在莊園當中搜索,卻始終未曾有半點線索表明房俊曾經潛入莊園。
他一度以為所謂的房俊潛入莊園隻是沈緯推卸責任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