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吏部官員當中的關隴子弟暗戳戳的圍攏上來,房俊怡然不懼。
這些個病秧子少爺早已不複其祖當年之勇武,沒有曆經血火戰陣之錘煉,更不曾體會麵對生死之恐懼,讀了幾本書便一心向文想要依靠父祖之餘蔭,在朝堂上優哉遊哉的混日子,能有什麼出息
瞧瞧這一個個細胳膊細腿兒的,房俊敢說自己一個能打十個。
然而他不在意,他的親兵部曲不能不在意。
連續遭遇刺殺,使得房俊的親兵部曲們隻要踏出府門半步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稍有風吹草動便緊繃神經,誰若是敢近身,那更是格殺勿論,殺了再說。
這會兒他們正站在吏部大門之外,見到房俊拎著一個人從值房中走出來,然後被一群人不懷好意的圍上去,哪裡還能淡定得了
衛鷹當即大喝一聲:“上!”
當年便箭步衝進吏部院子,身後諸人也緊隨其後,步履輕快卻毫不混亂,幾十人行進之間進退有據,扇形散開隊列,幾個呼吸之間便在吏部官員們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如同猛虎一般撲到近前。
好在這些親兵部曲還記得此處乃是吏部衙門,沒敢抽出腰間橫刀……
可即便如此,也非是一群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能夠抵擋。
這些人都是跟隨房俊四處征戰的悍卒,麵對薛延陀人的騎兵衝鋒都能夠結成陣勢一往無前,何況隻是這些早已經被酒色掏空身子,窩在衙門裡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
隻是一個衝鋒,便放倒一片。
這些關隴出身的官員們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麵前的房俊,想要一擁而上將這廝狠狠的教訓一番,卻不防人家的親兵從身後衝過來,一個照麵便潰不成軍,被這群體格強壯作風剽悍的親兵一個接著一個的放翻在地,疼得吱哇亂叫,涕泗橫流。
關隴的重心始終在北軍之中,但凡出類拔萃的子弟儘皆安插在軍中擔任要職加以錘煉,唯有那些不成器的或者是身子骨單薄難以在軍中廝混的,才會送到各個衙門裡。
這些人自然難以說得上有什麼血性,平素也大多欺軟怕硬,此刻遇到硬茬子,頓時鬼哭狼嚎,丟人至極。
李道宗出言喝止,到底慢了一步,氣得一張臉發黑,瞪著房俊道:“此乃吏部衙門,二郎你到底意欲何為”
他不得不出聲。
雖然房俊的舉動等同於間接幫他在吏部打開局麵,可是說到底他也是吏部尚書,被人家在衙門院子裡將本部官員摁在地上狠揍,讓他這個吏部尚書顏麵何存
說出去,彆人也隻會說他是個擺設。
房俊對他的怒火不以為然:“正當防衛而已,難不成你還能讓某站在這裡被這群人圍毆卻不反抗”
他明白李道宗現在有些下不來台,所以不加理會,轉頭對自己的親兵說道:“這些人意欲趁我不備暗下殺手,懷疑這些人當中有人受人指使謀害於我,其餘人則受其蠱惑不辨是非,都抓起來一起押送大理寺,打入大牢大刑侍候,某要一個一個的審!”
此言一出,整個吏部衙門好似炸開了鍋。
被打得滿地打滾的官員們這會兒算是見識到了房俊的跋扈,老子也隻是有那個心思而已,還未等動手便被你的人給揍得滿地找牙,結果你還要誣陷我們想要謀害於你
憤怒是肯定憤怒的,但他們眼下已經顧不得憤怒,因為首先感受到的是無邊的恐懼。
誰都知道房俊曾經連續遭遇刺殺,不久之前在江南更是差點被宰了,數樁刺殺案至今懸而未決,幕後主使未曾顯現,早已經成為朝中一等一的大案,隻不過是因為東征在即,朝廷需要維穩,所以才沒有大肆偵緝。
眾所周知,房俊其實是很受了委屈的,畢竟為了大局不得不將自己遭遇刺殺之事擱置一旁不得偵辦,誰心裡沒有一股怨氣
這個時候無論是誰被指認與這些刺殺案有關,都必定引起軒然大波,若是房俊一口咬死了就是他們這些人當中的一個甚至是多個,毋須懷疑,李二陛下必定要給房俊一個麵子,先打入大理寺監牢狠狠的審一審再說。
畢竟以房俊的身份地位影響力,以及在李二陛下心目當中的分量,肯定要給他這個麵子來安撫一番。
可是如此一來,他們這些人就倒黴了……
想要進入大理寺監牢那恐怖的後果,這些人先前的陰狠儘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儘的悔意與洶湧的淚水。
“越國公,不能如此啊!”
“二郎,咱們小時候還一起玩呢,你不能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