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對房俊之寵愛、寬容,世人皆知。放眼朝堂文武群臣,再無一人可以入房俊那般在李二陛下恣無忌憚的表述心中想法,甚至狂悖違逆,卻從不曾真正激怒李二陛下,更未對其嚴厲懲罰。
眼下房俊將長孫無忌得罪得死死的,以李二陛下對他一以貫之的維護,又豈能眼睜睜看著長孫無忌極有可能以毫無底線之手段謀害房俊
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的,從無千日防賊的”,一個人想要謀害一個人,大可以藏身暗處默默觀察,然後窺其漏洞一擊即中。而一個想要防備敵人之謀害,則要難得太多,畢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是如何嚴密的防備,也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最好的防備之法,便是將長孫無忌調離長安。
若是李二陛下若是乾脆將長孫無忌帶在身邊,一則可以就近監督免得長孫無忌暗中謀害,再則一旦長孫無忌遠離長安,便無法做到對門下死士如臂使指,所有針對房俊的行動都將大打折扣。
開始的時候李承乾滿心憂慮,這會兒忽然發現事情或許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他深知房俊之能力,有些時候固然莽撞狂悖了一些,但絕對不是一根筋的蠢貨,既然明知有可能將長孫無忌刺激得不管不顧突破底線,又為何非得在父皇麵前對於毆打
難不成這廝一早就算準了一旦他與長孫無忌發生衝突,父皇一定會從保護他的觀點出發,從而將長孫無忌帶在身邊,前往遼東
如此一來,不僅房俊所承受的壓力驟減,就連他這個太子在監國的時候也能夠愈發從容,畢竟沒有了長孫無忌這個最大的“反對派”,其餘關隴貴族想要興風作浪,可就沒有那麼容易。
李承乾瞪大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廝已經深謀遠慮至這種程度了
房俊啞然失笑:“微臣哪裡有那般算計隻不過那份輿圖之真偽,微臣認為很是存疑不可輕信,可當時陛下一意孤行,幾乎想要依照那份輿圖指定戰略,微臣迫不得已,才胡鬨一場,攪亂陛下的思路。至於陛下極有可能因此將趙國公帶去遼東,卻是事後才察覺。”
他的智商不低,卻也絕對達不到《三國演義》當中諸葛孔明那種“走一步,算三步”的地步。
他既不信任關隴貴族,更不信任長孫渙,所以不能讓李二陛下徹底的對那份輿圖信賴有加,否則極有可能鑄成大錯。故此,才接著毆打長孫無忌的機會,將這件事打斷。
想必事後李二陛下想起,也會冷靜的看待這份輿圖之真偽,這邊足夠了。
至於李二陛下有可能將長孫無忌帶走,這的確是事後才領悟過來有這個可能。當然,前提是因為李二陛下對他的愛護,不欲讓長孫無忌趁著他這個皇帝不在長安的時候突破底線狠下辣手。
說實話,李二陛下對他的寵愛之情、維護之意,確實令他感動,畢竟自己毆打的那可是“貞觀第一功臣”的長孫無忌啊,換了一個人,隻怕李二陛下二話不說先奪爵罷職再說,嚴重一點充軍流放絕對不容商量……
李承乾頷首,心裡鬆了口氣。
這才對嘛,你彆搞得神神鬼鬼深不可測的模樣,那樣顯得我這個太子很無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