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在野戰當中戰勝唐軍。
當年西突厥控弦之士數十萬,卻被李靖、李績率領唐軍儘皆殲滅,餘部不得不遁逃之大漠深處方能苟延殘喘,如今休養生息十餘年,卻也隻敢沿著大漠一直向西發展,即便在西域也多以遊擊戰術騷擾唐軍,不敢正麵作戰。
號稱繼承了西突厥草場與勇武的薛延陀,曾經在漠北縱橫一時,高句麗便曾試圖與其聯手,共同遏製大唐向遼東、漠北滲透擴張,結果隻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房俊不遵將令,私自兵出白道、直入漠北,隻憑借一衛之兵力,便橫掃漠北,將薛延陀徹底覆滅。
淵蓋蘇文再是狂妄自負,也不敢自比全盛之時的西突厥、薛延陀,沒有了山城作為依托,與唐軍進行野戰是極其愚蠢之行為,不啻於自掘墳墓。
然而在火藥的加成之下,堅固的山城在唐軍麵前也猶如豆腐一般瞬間分崩離析,除去野戰之外,高句麗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
長孫渙頷首道:“此物乃是房俊所研製,看似不起眼黑糊糊的東西,卻蘊藏著毀天滅地之能量。房俊以此研發出火槍、火炮、震天雷,依仗其橫行四方,大大提升了唐軍的戰鬥力。再是堅固的山城堡壘,在數量充足的火藥麵前,都不堪一擊。”
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又是自豪,又是鬱悶。
他素來以漢人自居,哪怕祖上其實不過是鮮卑貴族,並無多少漢人血統,甚至如今如喪家之犬一般有家不得歸,漢人將他視作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漢家文化早已在他心裡生根發芽,讀著四書五經長大,寫漢字、說漢話,何曾將自己當作一個鮮卑人看到狂暴不可一世的淵蓋蘇文在強盛的唐軍麵前一籌莫展,自然與有榮焉。
然而火藥乃是房俊所研發,無形中愈發彰顯房俊之能力,使得他相形見絀,既是不忿,又是自卑……
心情很是複雜。
淵蓋蘇文便希冀道:“能否得到火藥之配方但凡有一絲可能,吾願付出任何代價!若是公子可以向高句麗提供火藥配方,使得高句麗也能夠擁有這等神器,吾願向寶藏王舉薦公子為沛者,絕無食言!”
高句麗之官職,由上至下可分為相加、對盧、沛者、右鄒大加、主簿、優台、使者、帛衣先人等等。
第一等的“相加”等同於中原的“丞相”、“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擁有無與倫比的權力,但是一般的時候空置。第二等的“對盧”,執掌全**政大權,直接向高句麗王負責。第三等便是沛者,相當於“六部尚書”之類,位高權重,非王室成員或者功勳卓著者不可擔任。
“相加”也好,“對盧”也罷,這隻是代表官職的等級,而非是官職的具體名稱,比如“對盧”就沒有這個官職,隻有“大對盧”,淵蓋蘇文的父親淵太祚便曾是高句麗的“大對盧”,掌握高句麗軍政大權。
至於淵蓋蘇文的“大莫離支”官職,完全是其自創的,以之代替“大對盧”這一個官職,職能已經完全超出了“丞相”“宰相”的職權範圍,完全就是權臣之巔峰,相當於半個“高句麗王”,已經具備了篡位之象征……
“沛者”名義上是第三等的官職,實際上是第二等,這已經是高句麗體製內的絕對高官,即便是一般的權貴之後,亦不能輕易授予。淵蓋蘇文能夠開出這樣的條件,的確算得上誠意十足。
然而長孫渙卻輕歎一聲,苦笑道:“大莫離支想多了,火藥乃是房俊所研製,配方自然是在他的手中,便是朝中親王亦不能得知。生產火藥的作坊更是在兵部轄下,儘是其心腹鷹犬所掌控,外人絕無可能得知。”
淵蓋蘇文惋惜道:“啊,原來如此!若是能夠得到火藥之配方,必會使得吾軍如虎添翼,再不怕唐軍的集群衝鋒,可惜,可惜了!”
淵男建在一旁冷哼一聲,道:“我看不是弄不到,而是不想弄吧長孫家的權勢在長安城可謂通天徹地,若是當真有心,豈能弄不到區區一個配方長孫公子雖然身在高句麗,心卻一直向著大唐,真可謂是唐朝皇帝的忠臣良將,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