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嚎喪差點將元畏嚇得蹦起來,詫異的扭頭去看長孫淹,卻見他早已撲倒在地上一具屍體旁,痛哭不止。
元畏心裡咯噔一聲,連忙上前,問道:“四郎,這是何故”
長孫淹哭道:“這是吾之三兄啊,不料居然慘死於此!”
元畏還未反應過來,奇道:“四郎的三兄那豈不是……哎呀!”他叫了一聲,嚇得魂兒都快飛了!
長孫三郎
長孫濬!
眼下長孫家的嫡長子,未來長孫家族的繼承人……居然死在這裡
元畏隻覺得腦袋裡好像炸了個雷,嗡嗡作響,趕緊上前查看,見到那長孫濬心口插著一支弩箭,脖子被割破,渾身鮮血都流淌乾淨了,一張臉慘白,身子還被人用生子捆著,嘴裡塞著浸透了鮮血的碎布……
元畏魂兒都快飛了,失魂落魄道:“這這這,這是何等情況哎呀呀,三郎在此,四郎你何不早說否則在下絕不會讓人強攻啊!如今害了三郎性命,這可如何是好”
長孫家這些年子嗣凋零,關中上下人儘皆知。
先是長孫衝陰謀叛亂、流亡天涯,至今生死不知,接著又是長孫渙被逼得在自家府門之前自戕身死,而六郎長孫澹更是早先死在長安城外的驛站之中,還與房俊扯上聯係。
如今連長孫濬也死了……
這可是長孫家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呐!
死在自己下令的屠殺之下,就算自己隻是無心之失,可說到底人也是死了,若是長孫無忌知曉此事,該會如何炮製自己來給他的兒子報仇
元畏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一般,跺足叫道:“四郎,你可害死我了!”
他也不是傻子,這長孫濬分明被大食人挾持綁架,長孫淹豈會不知既然明知如此,卻根本不曾告訴自己,還讓自己“不留活口”……曾經也見識過元家子弟為了家主之位爭奪不休的元畏,如何猜不出長孫淹的心思
可你自己爭家主之位也就罷了,何必將我牽連在內
這特麼也太缺德了!
長孫淹這會兒擦了擦眼淚,喝道:“閉嘴!你想鬨得人儘皆知麼”
元畏心說人都死了,我喊兩聲又能如何
長孫淹站起身,看著他說道:“三兄奉父親之命辦事,我也不知他居然被大食人挾持綁架,否則豈能釀此慘禍隻不過事到如今,說那些都沒甚用處。一旦父親得知此事,我固然難逃家法,兄弟你也必會被父親遷怒!”
元畏嚇得渾身發抖,差點哭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長孫無忌“陰人”之名,天下皆知。這人永遠都是一臉笑容,看似和藹,實則最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如今他的兒子慘死在自己手中,即便是無心之失,也必定不會放過自己,定要將自己給他的兒子陪葬。
長孫淹道:“此間之事,你麾下那些兵卒毫不知情,隻要你們一口咬定三兄是事先被大食人撕票滅口,那此事自然就會成為定局,而你隻不過是救援來遲而已。如此,你我皆可逃過責罰。”
元畏早就沒了主意,聞言連連點頭:“四郎如何說,我就如何辦!”
他眼下六神無主,早就嚇懵了,自然唯命是從。
長孫淹早有腹案,便說道:“你即刻返回碎葉城,將剿滅大食人之事寫成公文呈給將軍,此間將軍乃是薛仁貴吧萬萬不可提及家兄之事,否則薛仁貴必然嚴查,搞不好就出現漏洞。吾將家兄之屍身帶走,尋一處地方火化,將骨灰帶回長安,就說家兄被大食人綁架撕票,吾等救援不及。從此之後,這件事就徹底爛在肚子裡,無論是誰過問,也都是這一個說辭。否則長孫家之怒火,都要兄弟你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