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必定料到太子會派遣太醫前去,所以這病想必是真的。
否則一旦被發現是裝病,一個“玩忽職守”、“欺君罔上”的罪名就能讓他一擼到底,若是河西諸郡因此而丟失,將他國公的爵位一擼到底都有可能!
尤其是房俊那廝如今看他猶若眼中釘、肉中刺,得了機會必定在太子耳邊落井下石、恣意構陷,哪裡還能有他的好
所以他不想去河西麵對凶悍的吐穀渾騎兵,就隻能把自己真的弄病……
李承乾不知說什麼好,嘖嘖最,半晌才悶聲道:“滿朝文武,皆允文允武,上馬可以殺敵,下馬可以治民,即便是薛萬徹那般渾人,照樣衝鋒陷陣驍勇善戰,卻從未有過畏敵怯戰至如此地步之人……”
區區一個吐穀渾便嚇得不敢出戰,若是對上突厥、薛延陀,豈不是要望風而遁、聞風而逃
簡直是大唐軍隊之恥辱!
李道宗也有些無語,當年柴紹就是害怕在長安陷入隋軍的圍剿,故而以種種借口逃往晉陽,將平陽公主一個人丟在長安麵對隨軍的千軍萬馬。到了今日,柴哲威亦是這般油滑畏戰。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血脈延續、父子相承……
果不其然,沒多久前往譙國公府的內侍便返回,稟告道:“譙國公確實染病,受了風寒,太醫院的太醫診治過了,病情有些嚴重,必須好生調養,不然恐傷及肺脾,落下病根。”
李承乾早知如此,擺擺手將內侍斥退,看著房俊與李道宗道:“譙國公病重,自然不能使其出征河西,可吐穀渾之危局,又要如何化解”
按理來說,抽調一衛軍隊鎮守河西,既能威懾吐穀渾,又能在吐穀渾當真反叛之後固守河西諸郡,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長安有兩支整編滿員的軍衛,既然柴哲威病重,左屯衛自然無法出征,那麼隻要換了右屯衛出征,戰略效果是一樣的。
然而對於李承乾來說,房俊身在長安,便是穩固儲君之位的基石,右屯衛便與尚未整編完成的東宮六率一樣,是宿衛東宮的銅牆鐵壁。
若是房俊率軍出征,東宮之安危隻能依靠東宮六率,安全係數將大大降低。
畢竟李靖再是軍神,未經過一段嚴厲的操練,東宮六率不可能形成強大的戰鬥力,屆時長安空虛,當真有人賊膽包天欲行大逆不道之事,東宮根本無法抵擋……
殿中很是嚴肅,氣氛有些沉悶,柴哲威病重,似乎無法兼顧河西,萬一吐穀渾當真反叛之後攻略河西諸郡,那可就麻煩大了。
良久,李道宗陡然說道:“貞觀之初,陛下攻略吐穀渾,各路大軍齊出攻入青海,大敗吐穀渾之騎兵,迫使吐穀渾往伏允自儘,斬殺其青壯無數,使得吐穀渾元氣大傷。這些年吐穀渾固然休養生息,可是畢竟時日尚短,人口是無法得到快速補充的,縱然有無數的戰馬,也缺乏善戰之戰士。”
言罷,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房俊,沉聲說道:“眼下吐穀渾可戰之兵力,充其量不過五萬餘,至多六萬,絕對不可能超過六萬精銳!以右屯衛之戰力,輔以火器之強橫,或許隻需出動半數,便可吐穀渾的攻擊。畢竟據城而守,非是出城野戰,吐穀渾的騎兵排不上多大的用場。”
當年攻伐吐穀渾之戰,他以統軍大將之身份參預,曾與李靖各率一軍分彆進擊,最終迫使吐穀渾投降,內附大唐。所以對於吐穀渾的真是情況,很有發言權。
李承乾一聽,大吃一驚,忙道:“萬萬不可!右屯衛隻有三萬餘眾,若是分兵一半,尚不足兩萬,如何麵對吐穀渾六萬精銳更何況吐穀渾若是當真反叛,勢必得到吐蕃之首肯,甚至背地裡結下盟約,搞不好吐蕃會直接派兵相助,那可就是七八萬精銳軍隊,如何能敵絕對不行!”
他的儲君之位以前靠著房俊助他穩定下來,以後也還要得到房俊的支持,甚至作為將來登基之後的肱骨之臣、國之柱石,如何肯讓房俊陷身於河西,麵對數倍強敵之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