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氣呼呼的坐在,怒視房俊。
他對房俊的桀驁跋扈深感忌憚,來此之前還心中忐忑,唯恐房俊對他不利,可是此刻見到房俊這廝居然吃乾抹淨不認賬,心中怒火升騰,也忘了害怕之事,指著房俊道:“今日不給我一個交待,咱們沒完!”
什麼交待
自然是對於爵位的承諾,柴令武相信,隻要房俊去向太子說項,宗正寺那邊還有他的姐夫韓王在,這件事便板上釘釘。方才於府中見到巴陵公主的態度,令他心中有如刀割,已經萬分後悔,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既然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也要將爵位之事落實,否則他就敢跟房俊拚命!
房俊大感頭疼,這弄得什麼事兒
若非他深知柴令武草包一個,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兩口子弄出來的一出“仙人跳”……
深吸口氣,房俊頷首道:“此事本與我無關,與巴陵公主之間更是清清白白、天日可鑒!不過念及以往的情份,我願意向太子替你說項,但還是那句話,到底成與不成,我不做保證。”
這口黑鍋他不得不背上。
昨夜巴陵公主前來大營,軍中上下知者甚多,雖然右屯衛乃是他一手打造,忠誠無比,但是其中若說沒有各方潛伏的暗子、細作,誰也不敢信,所以這件事是瞞不住人的。
堂堂皇室公主深更半夜跑去統兵大將的軍營,天明之前離去,任憑房俊說破嘴皮子,誰會相信他連巴陵公主一根手指頭都沒碰
如果柴令武當真發瘋不管不顧,跑去宗正寺告狀,事情不好收場。宗正寺固然不會在無憑無據之下將自己如何,可這個名聲算是背定了。大唐風氣開放,皇室公主與外男有染者非止一人,可這種事私底下偷偷摸摸是一回事,被人家丈夫到處狀告鬨得沸沸揚揚又是另外一回事……
道德禮法豈是說說而已
而一旦背負這樣一個罪名,對於房俊未來登閣拜相是有著極大之隱患的。道德,從來都是淩駕於能力之上的評判標準,哪怕骨子裡頭頂生瘡腳底冒膿壞透了,表麵上也得營造出道德模範的君子模樣,否則絕無可能成為宰輔之首。
即便上位,若是有一天私德有虧、不可遮掩,鬨得紛紛揚揚,大抵也隻能黯然下野……
這跟與長樂公主有私情完全是兩回事。
柴令武心有不甘,他今日舍去麵皮而來,就是想要一個準話,免得被房俊給糊弄了,可是此刻見到房俊陰沉的麵色,心底一突,不敢再逼迫過甚,隻能見好就收。
遂頷首道:“我信得過越國公,那此事便拜托了,告辭!”
目的達到,他一刻也不願在房俊麵前多待,對方每一個看過來的眼神都令他感覺是否另有深意,充滿了嘲笑與譏諷,令他如坐針氈。
房俊自然也不會留客,隻微微頷首,連答話都懶得答。
待到柴令武走出去,房俊才鬱悶的嘟囔一句:“這特麼叫什麼事兒”
若是早知如此還能惹得一身騷,昨晚還不如將巴陵公主就地正法,起碼事後被人找上門自己也不虧……
……
柴哲威從大帳出來,淒風冷雨的迎麵打來,令他精神一振,心底的忐忑終於消散幾分,趕緊讓人牽馬過來。
來此之時,他心中懼怕,唯恐房俊惱羞成怒令人將他抓起來折辱一頓,那廝素來恣意妄為,沒什麼不敢乾的。
良家女遭受惡霸淩辱,丈夫登門要個說法結果被惡霸打死打傷,然後將人妻霸占……戲文裡不都是這麼寫麼自己雖然頂著一個世家子弟的名頭,妻子又是皇室公主,可房俊那廝自然也比一般惡霸勢力強橫得多……
好在那廝顧忌聲譽,沒敢翻臉。
跨上軍馬,來到營門處與自己的仆從家將彙合,這才徹底將心放回肚子裡,策馬順著來路疾馳,迎麵冷風吹來,他才發覺內裡的中衣已經被冷汗濕透……
胸中鬱憤被冷風冷雨澆滅不少,握著馬韁正欲提速,耳旁忽然傳來一聲疾呼:“郎君,小心!”
緊接著,柴令武便察覺眼角處閃過一道迅即如電的殘影,繼而胸口一痛,一股強大的力量令他渾身一震,一陣天旋地轉掉落馬背,“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眼前最後的景象便是陰沉晦暗的天空,然後便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郎君!”
“何方鼠輩,居然敢暗箭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