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對李勣的高壓手段不滿已久,隻不過畏懼其威嚴,敢怒而不敢言,此刻聽聞薛萬徹這般硬懟,一個兩個舒爽得好似三伏天喝了冰糖水一般……那叫一個通透!
程咬金更是打定主意,回頭定要請薛大傻子好生喝上一頓不可……
李勣覺得自己頭發根都快冒煙兒了。
他知道跟這個夯貨糾纏不清,關鍵是這貨還真就沒瞎扯,若因此而懲戒於他,不僅他不服,全軍都不服。
他隻想將這貨遠遠的打發出去,眼不見為淨:“著令薛萬徹即刻率領本部出營,北行繞過兩河交彙之處,至渭水北岸進駐涇陽,威懾右屯衛。不過臨行之前,老子跟你說清楚,時刻謹記你自己的任務,萬不能與疏忽懈怠,否則老子繞得你,軍法也饒不得你!”
一貫自詡“儒將”的李勣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薛萬徹隻聽到“即刻開拔”的軍令,至於其他根本就是左耳聽右耳冒:“喏!”
李勣不耐煩的擺手:“如你所願啦快走快走!”
薛萬徹美滋滋的大步離去,這數十萬人彙聚一處,連空氣裡都充斥著尿騷味,實在是令人度日如年……
一眾將領羨慕的看著薛萬徹出去,程咬金舔舔嘴唇,賠笑道:“大帥,這薛萬徹性子毛躁、粗鄙不堪,恐無法完成大帥交托之任務,不如讓末將也一同前去,以作監督,如何”
李勣好不容易順了氣,瞥了程咬金一眼,冷哼道:“想也彆想,率領麾下兵卒將潼關看緊了,絕不容許任何一個門閥私軍逃出關隘,否則休怪本帥不講情麵,將汝等統統治罪!”
殺氣很重,怒氣更重。
一眾將領對李勣又敬又畏,齊齊頷首,程咬金訕笑兩聲,努力挽尊:“不讓就不讓唄,這般凶巴巴的又是為何行了行了,沒事兒的話散了。”
李勣瞪他一眼,卻沒計較他“越俎代庖”的舉止,淡然道:“就聽從盧國公之言,散了吧。”
程咬金:“……”
嘿!你個徐懋功還沒完了是吧
……
走出衙署,幾人相互看了一眼。
張亮低聲道:“大帥到底是何心思,難不成當真站在關隴一邊”
阿史那思摩瞅了諸人一眼,報了抱拳,一言不發的快步離去。他身為降將,身份有些敏感,況且又剛剛執行完向關隴送糧的任務,萬一有什麼風言風語的在軍中傳揚開來,他可就洗不清泄露消息的嫌疑了……
“嘿!陛下對他優容,他還真以為自己依然是突厥可汗了瞧瞧這狂的,都不帶正眼看人的!”
張亮言語譏諷,極為不滿。
程咬金斜眼睨著他:“大帥是何心思咱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咱就想知道你是什麼心思”
張亮心裡一跳,奇道:“你什麼意思”
程咬金打個哈哈:“千萬彆告訴咱你私會長孫無忌,就沒順帶著談點彆的事兒……唉,彆生氣,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告辭告辭。”
將張亮撩撥得心虛氣短、怒氣迎麵,他卻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程名振與尉遲恭互視一眼,後者歎道:“好不如領了薛萬徹的差事,拉著麾下軍隊至渭水之北屯駐,起碼離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遠點。”
前者不置可否。
任誰被李勣派去監督房俊都不會是他,畢竟他的兒子如今便身在右屯衛中,極受房俊賞識……
薛萬徹帶著麾下軍隊立即拔營,片刻不曾耽擱直接奔赴涇陽。大軍一路疾行,先頭騎兵部隊更是風馳電掣一般抵達涇陽城外,嚇得涇陽縣令李義府渾身冒汗、兩股戰戰,以為自己攀附東宮事發,被李勣“殺雞儆猴”,差一點帶著幾個奴仆騎著馬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