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房俊怎麼說,心思細膩的李治還是認為下毒手的是太子,但房俊不知何故忽然出現予以製止……
他堅定認為這就是真相。
房俊不知他想些什麼,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幽幽道:“這藥可不止太子有,皇宮裡多得是,比如說陛下身邊那些受寵的內侍。”
李泰、李治再度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麵色非常難看,雖然不知父皇的詳細根底,但兩人作為受寵的皇子在宮內生活多年,對於父皇身邊那支神秘力量豈能毫無察覺
李治試探著問了一句:“你之前說綁架房陵姑姑的賊人當中有一些內侍……”
房俊頷首。
李治說不出話了。
三人一時間好像不知說什麼好,帳外腳步急促,一個親兵快步進入,稟報道:“啟稟大帥,剛剛抓捕的那內侍尚未來得及動刑,已經咬碎領口暗藏的毒物,服毒自儘了。”
“砰!”
房俊二話不說,先是起身一腳將親兵踹飛出去,而後才怒罵道:“一群廢物!此人欲毒害親王,乾係重大,如今一死,幕後主使再難查出,影響甚壞,本帥恨不能宰了你們!”
親兵從地上掙紮爬起,單膝跪地,垂首渾身發抖,不敢言語。
李泰、李治眼珠子動了一下,先是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的將目光一齊放到房俊身上:演吧,我們兄弟就這麼看著,反正死無對證了,還不是你說啥就是啥
房俊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麵色鐵青,氣急敗壞。
帳外又有人極速跑動,然後居然直接衝入帳內,未等房俊出言喝叱,來人單膝跪地,大汗淋漓道:“大帥,陛下……陛下回來了!”
帳內鴉雀無聲,李泰、李治好似被震天雷炸過一遍,耳畔“嗡嗡”作響,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斥候感受到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咽了口唾沫,疾聲道:“此事千真萬確,陛下於灞水之畔現身,龍體康健,已經彙合英國公、太子殿下,奔赴春明門,即將回城!”
……
房俊已經帶著親兵撤走,大地是儘皆調動兵馬予以應對,但帳內的李泰、李治二人卻麵色慘白,呆愣愣的坐在那裡冷汗涔涔,渾身瑟瑟發抖。
哪裡有半點父皇“起死回生”的驚喜模樣
良久,李治才顫聲問道:“青雀哥哥,你說……該不會是真的吧”
李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油膩,長長吐出一口氣,但兩手依舊顫抖不休,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安慰一下弟弟,但嘴角扯了扯終究未能成功,哭喪著臉,澀聲道:“應該……不會是真的,父皇那麼寵愛咱們兩個,怎會做出那樣的事定是如房二所言,有人盜用了牽機藥,欲以咱們倆的性命栽贓嫁禍給太子,其心可誅啊!”
之前聽聞內侍服毒自儘,此事死無對證,兄弟二人皆認定是房二故布疑陣,片他們是父皇身邊人欲對他們不利,通過毒殺他們嫁禍給太子。
但現在父皇回來了,事情陡然變得不同。
二人也算是當世人傑,尤其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對於政治的認知極為深刻、遠超常人,這一方麵的天賦絕佳。父皇既然獲得好好的,卻自遼東撤軍之日起便避不見人、隱藏行跡,任憑關隴叛軍肆虐長安,予人一種“皇帝已經駕崩”的錯覺,其真正意圖不言自明——坐視關隴覆滅東宮、廢黜太子,然後引兵回京、抵定亂局。
屆時,易儲之目的通過關隴之手達成,再以“亂臣賊子”之罪名將關隴一網打儘,使得中樞大權儘歸皇帝,皇權之穩固臻達兩漢之後的巔峰。
尤其任由關隴門閥將河東、河西、中原等地諸多門閥豢養的私軍調入關中,然後一網打儘,那些失去私軍的各地門閥對地方之掌握降至前所未有的低點,再也無力抵抗朝廷指派官員管理地方。
細細想來,一切疑惑都得到了完美解答,以往李勣種種匪夷所思之舉措也真相大白,根本就是聽命於父皇的指使。
然而最終,太子卻穩坐如山,致使父皇種種謀劃未竟全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