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回到住處,洗了一把臉,喝了一盞茶,正待入城拜會韓王李元嘉,便見到高陽公主在幾個侍女簇擁之下進入帳內……
“殿下這是剛從宮裡回來”
見到高陽公主一臉懨懨、興致不高,房俊好奇的問了一句。
“嗯……”
瓊鼻裡嗯了一聲,高陽公主來到房俊身邊輕輕依偎著,柔軟的身子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輕聲道:“父皇怎麼會這樣呢太子哥哥明明做得很不錯了,卻一門心思想要易儲……他就當真不管太子哥哥一家的死活”
易儲之事,涉及國本,動蕩之劇烈足以席卷整個朝堂,皇室之中更是難以幸免,稍有不慎便有人被牽涉其內,輕則丟官降爵投閒置散,重則發配邊疆闔家無存,即便是皇室之內那些貴女、妃嬪,說不得也要遭受牽累。
今日她送長樂公主等宮中女眷返回太極宮,見到往昔奢華恢弘的皇宮處處殘垣斷壁,自是難免想到即將開始的易儲大事,各個憂心忡忡,情緒低落……
明明太子這幾年表現優異,又何必這般折騰,鬨得人心惶惶
旋即又直起身,望著房俊俊朗的側臉,擔憂道:“回來之時聽聞陛下欲罷免你兵部尚書之職,虢奪你的兵權,確有此事”
她倒是並不擔心自家郎君以及整個房府的安危,以房俊今時今日的功勳、地位,隻要不涉及謀反,即便是父皇也不能輕言殺之,更何況還有一個房玄齡身在江南,父皇無論如何都要有所顧忌……
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房俊這幾年兵權在手、威風赫赫,若是一朝無權,往昔那些對手必將蜂擁而至極儘挑釁嘲諷,以房俊的性格又如何肯忍氣吞聲必然要大大吃虧。
房俊微笑著伸手將她刀削一般的香肩攬入懷中,溫言道:“真以為你家郎君這些年是白混的即便被陛下罷免了兵部尚書甚至是右屯衛大將軍之職,但右屯衛依舊在為夫的掌控之中,加上遠在東海的水師,影響力依舊足以讓陛下忌憚。你也毋須擔憂東宮內眷,即便陛下易儲,為夫也一定會竭儘全力保住太子血脈。”
高陽公主黯然,東宮麵臨之絕境豈止是儲位被廢古往今來,從未見得善終之廢太子……
她提醒房俊:“你也要當心一些,與長樂姐姐之事父皇必然知曉,到底是嫡長女,在父皇心目當中地位不同,說不定一怒之下不管不顧,定要嚴懲於你。”
知父莫若女,她深知父皇性格,看似胸懷寬闊氣度豪邁,可一旦當真被激怒,渾不吝的脾氣比房俊這個“棒槌”還過分。方才那些宮中內眷反悔太極宮,便嘀嘀咕咕長樂與房俊之間的緋聞,等到擴散開來,父皇豈能不怒恐怕就算房俊依舊擁有影響朝局的力量,也會被父皇嚴懲……
房俊給她斟了一杯茶水遞到手裡,笑道:“非也,你了解你的父親,卻不了解一個皇帝。皇帝眼中有萬裡江山,有生殺大權,女人隻能是王權路上的點綴,甚至是禮品、籌碼……陛下如今打壓於我,虢奪我之兵權,歉意談不上,忌憚是有的,你當他真不在意玄武門外這數萬右屯衛,以及孤懸海外的水師所能夠掀起的風浪前者可禍亂京師,動搖社稷根本,後者可威脅大唐沿海,尤其是隨時溯長江而上直抵江南稅賦重地……所以隻要我老老實實交出兵權,不再維護太子的儲君之位,即便我今夜宿於長樂殿下寢宮之內,陛下都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量安撫於我。”
時至今日,房俊早已非是以往那個橫行無忌、“惡名昭彰”的“幸臣”,一樁樁功勳使得她的聲望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巔峰,虢奪他的兵權容易,但若想徹底打壓,必將招致右屯衛、水師、乃至於東宮六率的強烈反彈。
關中百廢待興之時,李二陛下豈肯再遭受一場兵禍
此等情形之下,即便自己的女人與他房俊有染,也不得不聽之任之……
“果真如此”
高陽公主追問一句,這種是素來是她不擅長的,心裡向著等到晚上問問武媚娘……不過待得到房俊肯定的頷首,頓時眼睛亮晶晶的,她對房俊既有愛慕更有崇拜,相信他的分析判斷,遂欣喜道:“既然如此,那郎君向父皇提親吧,將長樂姐姐娶回來!”
她與長樂很是親近,知道長樂對房俊用情至深,否則怎肯連名節聲譽都不顧,跟著房俊胡天胡地人品外間流言蜚語可一個女人終日這般曖昧卻無著落,始終令人痛惜,總不能當真讓長樂一邊青燈古佛掩人耳目,一邊暗通款曲名聲儘毀吧
房俊愣了一下,苦笑道:“陛下會讓步,默許我與長樂公主之間的事,卻不代表他毫無底線,嫡長女下嫁給我……是做妾還是正妻絕無可能的。”
最好的結局便是李承乾登基,對長樂與他之事不聞不問、聽之任之,但想給長樂一個名份,那簡直是挑戰儒家禮法。
若放在春秋之時倒是可行……
高陽公主也知這是奢望,遂不滿的瞪了自家郎君一眼,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掐著他胳膊上的皮肉擰了一圈兒,嗔道:“既然早知如此,又為何去招惹長樂你們男人宗室吃著盆裡的惦記著鍋裡的,再是英雄蓋世也管不住褲襠裡那根玩意兒,到處禍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