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嬌喘細細。
武媚娘依偎在郎君懷中慢慢平複著身體的悸動,一雙盈滿秋水一般的美眸眯著,仔細思慮郎君的話語,做出思考。
她特彆喜歡在床上談論這些大事,既能夠享受寬闊的肩膀,又能感受郎君的倚重,似乎有著雙重的滿足……
喘息一會兒,武媚娘才說道:“此事未必如看上去那般簡單,畢竟陛下的病情到底是否如對外所言那樣,尚未可知。若病情當真不重,自然會將易儲之事徐徐圖之,畢竟眼下東宮聲望正盛,強行易儲反噬太大,有些得不償失。可如果陛下病重,隻不過是為了穩住局麵、迷惑世人而故意將病情說得輕鬆,那麼極有可能此刻已經在暗地裡綢繆易儲之事。或許明日一早,廢儲之詔書便會明發天下。”
她思慮良久,也不敢斷言李二陛下此刻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心思。
李二陛下當初以嫡次子之身份,多年遭受太子李建成之打壓卻始終穩如泰山,最後一刻通過“玄武門之變”逆而篡取、反敗為勝,可不僅僅是因為關隴門閥的鼎力扶持,其自身之權謀韜略皆乃古今帝王之翹楚,行事布局之本事誰敢小覷
當你自以為預判到李二陛下之布局,或許早已落入李二陛下的預判之中……
她往上拱了拱,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枕在郎君肩頭,柔聲問道:“郎君與殿下……仍未放棄儲位麼”
在她看來,李二陛下意誌堅定、乾綱獨斷,一旦下定決心絕無可能更改。更何況此前寧肯引誘、縱容關隴門閥發動兵變來達到不需自己下令便廢黜太子之目的,坐視關中遭受戰火荼毒,社稷根本遭受損失,如今又豈能改弦更張
更彆說東宮所屬文武群臣以及軍隊在兵變之中爆發出來的強橫實力,怕是早已讓李二陛下夜難安寢、如芒刺背。
怎麼看東宮也沒有保住儲位之可能……
房俊微微側頭,用下巴抵著美人額頭,嗅著發絲的清香,手掌婆娑著滑膩緊致的玉背,微微闔著雙眼,輕聲道:“關鍵之處不在於儲位能否保住,而是萬一陛下患有急症、時日無多,為了易儲之後的穩固局麵極有可能采取激烈之做法。而一旦東宮遭遇不測,自今而後帝國傳承將會伴隨腥風血雨,每一次皇權更迭都會使得社稷根本一點點損失殆儘。而這,正是吾一直守護並且為之奮鬥的。吾不在乎自身之權位,不在乎這帝國的主宰是誰,甚至不在乎李唐皇族之興亡……吾所在乎的,隻是這煌煌中國,與億萬華夏黎庶。”
國與君,對於他這樣一個經受過後世教育的人來說,自然隻會選擇前者。
是這神州大地哺育了勤勞聰慧的炎黃子孫,隻要國強,自然民安,讓這個經受過無數波折詰難的民族少幾分傷害、多幾分安穩,儘可能避免無窮無止的皇權更迭帶給這片土地的荼毒。
固然李二陛下對他再是寵信、重用,也無法替代他這個民族那深沉至極致的熱愛。
大義所至,豈是個人恩怨可以左右
武媚娘將自己的嬌軀偎在郎君胸前,親密無間的貼近使得她能夠清晰聽到郎君強有力的心跳,她微微仰著頭,癡迷的看著男人英朗帥氣的側臉,隻覺得內心充斥著無儘的愛意與崇拜。
朝堂上的權力乃是天下無數人傑孜孜不倦不惜任何代價去追求的,光宗耀祖、蔭萌子孫更是普世之追求。然而她的男人卻早已超脫這一切,目光穿越古今,淩駕於權勢富貴之上,去追逐蒼生之福祉、民族之氣運。
這是何等胸襟
普天之下,有此壯誌者,絕無僅有。
女人總是感性的,尤其是在某一個時刻麵對身心皆將自己征服的男人,會迸發出超乎尋常的熱情……
武媚娘用雪白的手臂支撐起如花似玉的嬌軀,任憑一頭秀發自一側肩頭瀑布一般披灑下來,翻身偎在郎君身上,獻上香吻。
房俊感受到美妾忽如其來的熱情,自是欣然笑納。
昆明池外,陰雲密布,風吹過湖麵水波粼粼,涼風習習。
鑄造局內數以千計民夫在各處建築緊張忙碌,工匠們拿著各式各樣的圖紙,指揮民夫安置設備、挖掘水渠、建築廠舍。
鑄造局外,連綿不絕的軍營拔地而起,斥候探馬齊出在周圍警戒,但凡三裡之內擅入者,皆被當場擒獲,嚴加盤查。
將近白輛馬車滿載這長方形的木箱魚貫駛入軍營,行至庫房之前方才停下,早有等候在此的數百兵卒在各自隊正的指派之下一擁而上,飛快的將木箱卸下,搬入庫房。
半座軍營因此忙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