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東征剛剛班師回朝,又爆發了關隴門閥的兵變,連翻惡戰之後關隴慘敗,愈發將關中元氣耗損大半。
短時間內,何以恢複
眼下右侯衛誓死效忠晉王,左武衛隔岸觀火,其餘十六衛大多袖手旁觀……單憑東宮六率,如何抵禦右侯衛加上山東、江南兩地門閥組建的援軍,近乎於源源不斷的供給
稍有不慎,帝國將會陷入東西對峙、割據之局麵,這絕不是國器一分為二那麼簡單,而是意味著從此之後以潼關為中心,東西兩邊即將展開永無休止的戰爭,不知多少糧秣軍馬消耗一空,更不知多少華夏兒郎流乾鮮血。
形勢岌岌可危。
李承乾瞄了一眼悶聲不吭的李勣,問房俊道:“二郎以為如何”
此等緊要之時,文武重臣儘皆在座,太子卻如此親昵之稱呼,足見房俊在太子心目當中的地位,難免令在座諸人心思各異。不過豔羨固然有之,嫉妒卻並無多少,因為房俊之所以得到太子如此器重親近,乃是一直以來不遺餘力、幾度出生入死換來的。
這是房俊應得的,相反,若太子不曾對房俊這般親近器重、言聽計從,反倒會讓旁人覺得寒心……
房俊神情輕鬆,笑著道:“殿下不必擔憂,就算此兩地門閥全力支持晉王,也未必能夠抽調太多資源,甚至隻要他們派出一兵一卒,便等於給了微臣口實,他們各家在華亭鎮倉庫之中堆積如山的貨殖將會被微臣全部收繳沒收,殿下可以發一筆橫財,正好填補國庫之匱乏。”
眾人恍然,山東、江南兩地門閥這些年得水師之護航,東、南兩樣的海貿越做越大,每年攫取豐厚的利潤。但海貿之根本,在於華亭鎮這個對外開放的港口,而華亭鎮,那可是房俊的地盤。
李孝恭提醒道:“山東、江南兩地門閥家大業大,固然海貿貨殖被你收繳罰沒損失巨大,但家底殷實,咬咬牙擠一擠,一樣可以拿出不少錢糧,而且當下最大的威脅在於兩地門閥有可能組建的聯軍,一旦其會師於潼關,進而會師攻伐長安,隻怕咱們未必擋得住。”
若是擋不住對方第一波攻勢,一切皆休,就算將兩地門閥的庫房都搬空了又能如何
隻要輔佐晉王登上大位,他們那些人必然在政治之上得到極為豐厚之回報,隻要掌握了政治權力,現在損失的那些錢糧金銀,用不了幾年便會十倍百倍的賺回去。
岑文本也蹙眉道:“隻要晉王接到援軍之後再度揮師入關,且占據上風,眼下那些觀望的十六衛各部定會紛紛響應,使其短時間內實力膨脹,不可輕忽。”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有關當下局勢的變化,都有可能猝然引發始料不及的變故。
房俊微微頷首,淡然自若:“諸位放心,山東世家自隋末亂世便遭受重創,實力折損嚴重,尤其是各家人口銳減,就算擠一擠,又能擠出多少人馳援晉王呢至於江南氏族……他們想要全須全尾的抵達潼關,怕是癡心妄想。”
諸人先是一愣,繼而恍然,頓時神情振奮,程咬金也目光複雜的看了房俊一眼。
房俊為何敢說這樣的“狂言”
因為水師!
江南地域河道縱橫、水利充沛,這原本是江南氏族的利好之處,可以通過水路既快捷、又能最小損耗的將新組建的軍隊以及輜重糧秣沿著大運河運往潼關。
但是因為水師的存在,縱橫交錯的河道很可能反倒成為套在江南氏族脖子上的一根根絞索。
水師可不僅僅肆虐大洋縱橫無敵手,將那些驕兵悍將換乘平底輕便的河船,依仗獨一無二的操舟之術,輔以威力強悍的火槍火炮,那些倉促組建的門閥私軍如何是其敵手
程咬金問道:“水師主力目前駐紮東洋、南洋各處港口,想要抽調主力返回華亭鎮狙擊江南門閥私軍的話,需要多少時間”
他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南洋安南、柔佛等國距離大唐十萬八千裡,大洋之上風浪叵測不比陸地,長途航行耗時耗力,若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人家江南氏族組建的私軍已經抵達潼關,就算水師當真能夠封鎖江南主要河道,又有何用
隻不過以他先前袖手旁觀的立場,此刻這般問話,難免有“刺探軍情”之嫌疑……
房俊對於他一手打造的水師充滿了無窮信心,哂然道:“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就是人數有個十萬八萬,又何須調集水師主力一支偏師,換乘平底河船,足矣肆虐江南,由華亭鎮至江南的長江沿岸,但凡有一條船下水,就擊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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