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瀟瀟。
房俊回到府中,高陽、武媚娘、金勝曼三女都站在正堂門口迎接,酒宴已經備好,房俊去後堂簡略洗漱一番,換了一件衣衫,便出來與妻妾們一同用膳。
席間,自然談到今日柴哲威大敗虧輸導致關中形勢驟然之事……
高陽公主有些擔心,憂愁道:“如今城中人心惶惶,都說關中各地的駐軍已經軍心不穩,動輒便有兵災發生,不少人家都已經托關係找門路闔家老小出城避禍,咱們家要不要也早做準備”
雖然有軍令封鎖長安四門,但這年頭距離開國之時不久,諸多軍中大將都還活著,即便有一些已經故去,但家中二代掌權,在軍中的影響力極大,這等軍令很難嚴格貫徹。
隻要想出城,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辦法……
達官顯貴們大規模出逃,直接導致長安城內人心惶惶,不少謠言隨風四起。
金勝曼雪白素手給房俊斟了一杯酒,房俊拈起酒杯喝了一口,搖頭道:“彆跟那些蠢貨學,非但不能逃出城外,反而要將城外的財貨儘早歸攏送入府中,以免各地駐軍當真反叛之時,不至於遭受擄掠哄搶。”
當真關中各地駐軍群起響應晉王起兵反叛,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作為攻伐重點的長安城。
此時非是唐末皇權傾頹、軍閥混戰之際,李唐皇族的威望並未隨著李二陛下的駕崩而分崩瓦解、一蹶不振,無論是誰想要取李承乾而代之,都要穩定長安,安撫人心。
誰敢禍亂長安,誰就將遭受天下人之反對攻訐,如何還能坐得穩皇位
反倒是長安城外關中各地,一旦兵災驟起,極易發生哄搶擄掠之事,禍及關中……
武媚娘舉杯與房俊對飲半杯,柔聲道:“郎君之言有理,亂兵驟起,不僅是人心難以約束,更在於那些駐軍必然缺乏軍餉糧秣用以犒賞收買麾下將士,他們甚至會主動安排部下擄掠搶奪,咱們不能跟風隨勢,隻需安守府邸即可。”
高陽公主便不複贅言,家中一貫是武媚娘“出謀劃策”,然後房俊“當機立斷”,這兩項她都不擅長,索性也不去費心耗神,緊要關頭需她出馬之時當仁不讓便是。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問道:“柴哲威這會損兵折將,導致關中局勢大壞,不知陛下對其如何嚴懲”
房俊吃著菜,道:“勒令整編左屯衛,再有觸犯,嚴懲不貸。”
連武媚娘都感到驚奇了,如此大錯,居然這般輕拿輕放
高陽公主眨眨眼,不解道:“即便陛下寬厚,可畢竟此事影響重大、極為惡劣,總得予以嚴懲、以儆效尤才是,豈能這般輕易揭過莫不是有人幫著說了話求了情”
“這個……”
房俊咽下口中菜肴,喝了口酒,有些猶豫。
武媚娘在一旁察言觀色,奇道:“該不會是郎君在陛下麵前給求的情吧”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金勝曼也好奇:“郎君與柴哲威素來不睦,何以為他求情”
三雙明媚如秋水的明眸同時投注到房俊臉上,眸光閃爍,若有所思。
房俊收斂心神,若無其事:“巴陵公主入宮懇請陛下寬宥柴哲威,陛下寬厚,且注重親情,怎能忍心拒絕不過身為皇帝,自然不能賞罰不明,故而授意為夫在朝堂之上為柴哲威分辨幾句,這才免除其嚴懲之罪。”
他自覺這番解釋合情合理,且當時情況確實如此。
但三位妻妾卻忽視掉他所有的修飾之詞,敏銳的抓住話語之中的重點……
高陽公主鳳眸微微眯起,俏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原來是為了巴陵公主”
房俊蹙眉,正色道:“這話是怎麼說的是陛下授意為夫如此,非是為夫為了巴陵公主才如此,兩者有本質之區彆。”
這個話題萬萬不能跑偏,否則咱一番忠君之意,豈不成了彆有居心
武媚娘給房俊添酒,皓腕如雪,笑容明媚:“或許事實確是如此……但兩者結果卻並沒什麼不同,總之是巴陵公主念著郎君的人情,感激涕零、恩同再造,整日裡要思量如何報答郎君大恩,報之不得、寤寐思服,思之不得、輾轉反側……”
金勝曼眨眨眼,有些驚訝:“以郎君的身份地位權勢,巴陵公主想要報恩,的確無以為報,這可難了。”
高陽公主俏臉含笑,美眸瞥了自家已經黑了臉的郎君一眼,笑容意味深長:“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唄。”
“當當當!”
房俊用手指節敲了敲桌子,然後指著一臉天真純良的金勝曼,斷然道:“今夜由你侍寢!”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妮子整日裡與兩個腹黑的娘兒們混在一處,如今也是壞了心的。
老虎不發威,真以為咱是隻病貓呢
今夜必須施行家法一振夫綱,讓你瞧瞧家主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