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兵死死摁在地上,崔承福奮力掙紮,又驚又怒:“丘行恭你瘋了不成?吾乃晉王派遣前來支援,你敢對吾無禮,就不怕晉王事後怪罪?況且吾麾下萬餘兒郎皆乃山東子弟,必然不肯罷休!”
如今晉王之現狀說一句山窮水儘也不過分,若不是山東世家破家舍業鼎力扶持,怕是早已被朝廷大軍攻陷潼關兵敗被俘,所以崔承福自渡過黃河抵達潼關以來,素以“功臣”自居,即便在晉王麵前也有幾分傲然之色,哪裡會將丘行恭這條喪家之犬放在眼中?
卻不料現在丘行恭好似瘋狗一般對他不利,自是令他既不可思議又心驚膽戰。
這人該不會是打起了什麼歪主意,想要將守關之功勞據為己有吧……
“嗬,”丘行恭冷笑一聲,下令道:“將這個蠢貨捆結實了,暫時收押。”
“喏!”
親兵將崔承福用繩索反捆住手腳,有用破布塞住嘴巴,任其奮力掙紮,兩人抬著押了下去。
此時軍中將校已經悉數抵達,丘行恭環視左右,道:“以崔承福之令,命其帶來的山東私軍撤下城關集結於甕城之內,然後以弓弩居高臨下予以威懾,逼迫其繳械,驅趕至城關後方看管,若有不從,當場射殺。”
“喏!”
將校們雖然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大敵當前卻自相殘殺,但這些人都是跟對他多年的忠貞之士,自然不會反駁其命令,再是疑惑不解亦要奉命執行。
須臾,營房外一片人喊馬嘶、兵荒馬亂。
萬餘山東私軍聽從命令從城關上撤下,聚集於甕城之內,已經隱隱感到不對勁,但是這些兵馬皆是臨時征募倉促組軍,其中府兵很少,又沒有經曆過軍事訓練,並不知道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等到四周城牆之上弓弩手引弓搭箭、居高臨下,喝令他們放下武器繳械,這才意識到不妥。
有人當即反抗,欲率領袍澤殺上城頭,但是剛剛組織起來,便被當頭而來的劍雨一一射殺,伏屍當場。死屍與獻血引發大規模恐慌,這些青壯嚇得瑟瑟發抖,趕緊放下手中武器,被守城兵卒一批一批帶出去,分彆派人看押。
不到兩個時辰,萬餘山東私軍徹底喪失戰鬥力。
丘行恭得到奏報,這才不緊不慢的穿戴好甲胃、兜鍪,出了營房翻身上馬,在親兵簇擁之下來到城門內側,得知城外已經有水師兵馬衝鋒而來,這才坐在馬背之上擺擺手,沉聲道:“開城門,迎接王師入關!”
左右親兵以及將校、兵卒瞪大眼睛看著丘行恭,尚未反應過來,一片懵然。
開城門……迎接王師?!
這什麼情況?
丘行恭等了片刻,見到左右居然無人應命,大聲喝道:“都傻了不成?老子讓你們開城門,迎接王師入關!”
麾下將校這才醒悟過來,說得好聽而已,“迎接王師入關”弄得大家稀裡湖塗,你若說“開城獻降”大家不就都懂得了嗎……
有親兵趕緊奔赴城樓之上,將巨大的絞盤攪動,帶動鐵索一點一點將厚重的城門大開。
城門開啟,城外的水師兵卒已經衝鋒而至,丘行恭又讓人將城關之上所有旗幟全部放倒,然後肅立於城門兩側。
水師兵卒見到城關之上已經出現約定好的暗號,再不遲疑,潮水一般自敞開的城門湧入函穀關。
橫亙於關中、河東之間的雄關險隘,如此兵不血刃落入水師手中。
……
劉仁軌與鄭仁泰入關之時,關內守軍早已撤出城關、後退三裡,順便將萬餘山東私軍移交給水師,整座關城兵不血刃落入水師手中,鄭仁泰看著一身甲胃、滿麵虯髯的丘行恭與劉仁軌翻身下馬,把臂大笑的場景,不由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