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妃訝然,現如今還有誰不知長樂公主與房俊之私情?伱讓我去長樂那邊暫住,萬一碰上房俊前往……
李泰擺擺手:“這一點無需擔憂,房二並非無恥之徒,方才我那般逼著他都不曾答允下來,斷然不會行下齷蹉之事。”
所以交朋友還是得交房俊那樣的,極端的時候足矣托妻獻子,是個講義氣的。
魏王妃抿著嘴唇,“哼”了一聲,眼波流轉,心思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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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宮殿房舍之間,大雨如注,紅色的宮牆、青色的石板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衣裳下擺與靴子早已濕透,身上甲胄所沾染的鮮血也被衝掉,雖然整座皇宮之內依舊喧囂混亂,房俊心底卻升起一絲寧靜。
腳下斑駁的青石板就好似這曆史一般不斷向前延伸,一格一格縫隙之間冒出淡淡的青苔,儘頭是雨霧之中看不真切的未來,途徑的花園也早已花樹凋零隻剩下殘垣斷壁,嚴冬即將來臨,初春不會遙遠。
到了武德殿門口,內侍總管王德遠遠的便迎上前來,躬身舉高雙手恭敬接過房俊脫下來的披風,又讓人準備好熱水服侍著房俊洗了手臉,而後沒有通稟,親自將房俊送入武德殿內……
這是獨屬於房俊的特權,作為李承乾麵前最受寵、最重用的內侍,即便身上無官無職、無權無勢,卻在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讓王德這般敬重,甚至有幾分諂媚。
武德殿內氣氛緊張,南邊的窗戶開著,沁涼的風吹入,李承乾居中,十餘名大臣坐在下首激烈討論,見到房俊入內齊齊噤聲,李承乾笑著衝房俊招招手,很是隨意的讓房俊坐到他下首的位置。
李勣已經帶著馬周、許敬宗坐鎮京兆府衙門處置整個長安的善後事務,再沒有人可以坐在房俊前邊……
外麵叛軍剛剛剿滅,尚未處置完畢,但因為連續兩場兵變對於朝廷的衝擊是在太過巨大,導致朝廷中樞各部、各級衙門幾乎全部陷入崩潰,政務難以為繼、官員缺失嚴重。而戰後之恢複必定任務繁重、事務繁多,填補缺任之官員便是重中之重,務必儘快完畢才能配合朝廷各項政令的頒布、實施。
而千古以來,“人事”都是一件牽扯眾多、難度極高的事務,期間所涉及的各種利益繁雜詭異,很難厘清,所以官員之任免從來都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事務。
各部大臣相互舉薦、點評、駁斥、博弈……唇槍舌劍、沸反盈天。
房俊對於自己的定位極為清晰,在這個時代隻有攥緊“刀把子”才是正途,隻要軍權在手,一切困難都將迎刃而解,反之,即便擁有最大的政事權力,也必然步步難行、處處掣肘。
而如果軍政一把抓,那麼李承乾就算是他親爹也絕對不能相容……
所以房俊喝著王德給沏的茶水,聽著大臣們扯皮吵架,無聊之下逐漸眼皮子發沉,打起盹來。
即便他身體素質超強,連續多日殫精竭慮、衝鋒陷陣,也難免精疲力竭。
鄖國公張亮正提及增補一位刑部侍郎,言辭激烈、語氣高亢,忽然被李承乾擺擺手打斷,他愕然看向陛下,隻聽陛下輕聲道:“連日來叛軍作亂,諸位隨朕在此堅守,也都困頓不堪,局勢雖然緊迫,但也不爭這一日半日,諸位愛情暫且回府安置家中親眷,一麵親眷們擔憂,官員任免之事稍後商議不遲。”
起先張亮等人還頗為感動,心想陛下果然仁厚,但是見到陛下讓一旁的王德取來毛毯給閉目酣睡的房俊蓋上,一股酸楚嫉妒頓時溢滿胸臆……
……
房俊醒來的時候,鼻端充斥著淡淡的茶香,張開眼睛,便見到身旁案幾之上放著一個青銅燭台,燭火正燃,兩個嬌俏苗條的身形背著自己坐在窗前,微微開著的窗縫傳進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遊目四顧,發現自己居然睡在武德殿內,陛下與群臣不知何時已經退去。
掀開身上的毯子,房俊揉了揉臉做起來,頓時驚動了窗前飲茶的兩人。
“咦,郎君醒了!”
高陽公主回過神,驚喜的輕叫一聲,便轉過身來,來到房俊麵前將毯子疊好,一雙美眸欣喜的望著房俊。
武媚娘則端著一個茶盞跪坐在房俊身邊,雙手呈上,星眸之中光芒閃閃,喜悅非常。
女人天生崇拜強者,更何況是運籌帷幄、衝鋒陷陣剿滅叛軍維係社稷的蓋世功勳?
那嫵媚至極猶如水波一般的眼眸仿佛欲投懷送鮑,使得酣睡之後精力充沛的房俊豎然起敬,若非身在武德殿,怕是就忍不住劍及履及,酣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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