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奸!
物部足利想了想,試探著道:“依在下看來,忌部氏、中臣氏都有嫌疑啊……”
既然要當“倭奸”,那就當到底,乾脆將忌部氏與中臣氏一網打儘,以前三家貴族當中物部氏最弱小,消滅那兩家之後物部氏一家獨大,倒也不錯。
可惜劉仁願洞徹了他的意圖,冷笑著道:“想什麼美事呢?忌部氏與中臣氏二選其一。”
唐軍在海外的政策,最本源的核心便是“製衡”,畢竟大唐不可能出動幾十萬大軍在海外開疆拓土將這些番邦蠻夷全都占了,大唐國內的土地還開發不過來呢,頭等大事是將遼東之地徹底歸化入大唐版圖,哪裡顧得了這些海外番邦?
所以隻是在各地駐軍,以決定性的武力對各地政權予以威懾,然後扶持一派、打壓一派,確保各地政權、勢力的平衡,誰都沒有把握消滅另外一方,就隻能都拚著搶著爭取唐軍的扶持,否則就會被對方吃掉。
唐軍坐山觀虎鬥,確保自身之利益。
所以劉仁願的想法是讓物部氏徹底與忌部氏、中臣氏翻臉,種下仇恨,怎麼可能替物部氏鏟除那兩個對頭,使其在倭國一家獨大?
物部足利也明白這一點,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左思右想、取舍兩難。
忌部氏與中臣氏都是倭國傳承非常久遠的氏族,且都是世代管理倭國的祭神、祭祀事宜,地位崇高、代代沿襲,不僅在倭國民眾心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也有著非常強橫的實力。
現在由於蘇我氏的覆滅、物部氏投靠大唐而崛起,忌部氏與中臣氏結成聯盟,處處與物部氏作對,唐人則聽之任之,並不插手。
一旦自己出賣了這兩個氏族其中之一,必然被這兩個氏族視為生死仇敵,再無半分轉圜之餘地。
可劉仁願威壓太甚,他不敢拒絕,選誰呢?
最終,在劉仁願鋒銳的眼神壓迫之下,物部足利咽了一口唾沫,艱難道:“這件事,或許是忌部氏做的。”
中臣氏曾經在對佛教之態度上與物部氏站在一起對抗蘇我氏,且曾經與用明天皇及蘇我家分庭抗禮數十年最後落敗,實力折損極為嚴重,不是短短十幾年便能夠複蘇的。
相反忌部氏底蘊深厚,對物部氏的威脅最大。
既然非選不可,隻能選一個相對更強大的對手,留下一個虛弱的對手。
劉仁願點點頭:“很好,凶手就是中臣氏,本將調派一旅精兵由你統率,將中臣氏闔族緝拿,而後押赴大唐審判,你意如何?”
物部足利人都麻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不是,是你讓我選的,我好不容易選了一個,你卻要另一個?
可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麼麼?
“將軍放心,我馬上就安排計劃,明天日出之前,定將中臣氏闔族緝拿,若不能辦妥此事,提頭來見!”
既然決定了,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吧,隻希望唐軍能夠重視契約,一直扶持物部氏掌控倭國,不會再另外尋找一個走狗,從而將物部氏棄若敝履……
作為物部氏的氏上,必須考慮闔族上下的命運,他沒有拒絕的膽量與能力。
……
待到物部足利表態稍後會命人送來賠禮,而後垂頭喪氣的離去,房遺直才鬱悶說道:“些許小事,何以牽連甚廣?”
雖然遭遇刺殺,但畢竟並未丟命,傷勢也不重,期初的憤怒之後冷靜下來,覺得劉仁願借由此事大張旗鼓的在倭國攪風攪雨,很是不妥,這會使得很多人丟命。
雖然他認為倭人很鄙夷、很愚昧,可到底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豈能無錯的情況之下使其遭受牽連、奪其性命?
劉仁願搖頭道:“大郎有所不知,這些倭人雖然明麵上搖頭擺尾、畢恭畢敬,實則暗地裡多有串聯,陰謀對抗大唐。平素末將也不好無端動怒、興風作浪,這回正好借由此事剪除中臣氏,也給物部氏與忌部氏一個警告,殺雞儆猴。大郎不必對此多有擔憂,您隻需知曉這些倭人隻要有半分機會也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我,這就足夠了。”
對於房遺直的婦人之仁,他並不讚同。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老祖宗從上古時候便傳下來的道理,《春秋》之中便有所載,房大郎是個讀書人,怎還能不知這個道理呢?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