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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玄武門外軍營的岑長倩聞聽房俊相召,趕緊放下手頭事務,策騎入城直抵崇仁坊房府,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
被親兵領到書房,見禮之後落座,恭敬問道:“不知大帥相召,有何吩咐”房俊正在書案之後奮筆疾書,這時放下筆,讓人給他上茶,甩了甩手腕道:“我已經向陛下諫言,書院開學之後由你擔任書院院丞,協助我處置書院事宜……
金吾衛就彆待了,你現在太年青,涉及軍務太深並不是什麼好事,除非你一輩子隻想在軍務之中打交道。”似岑長倩這個年齡,正是多看、多學、多做的時候,軍務之中規矩森嚴,即便做到極致也並不能對一個人的能力提升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在書院之中要處置
各種各樣的關係、曆練各種各樣的事務,更能夠開拓一個人的眼界。
畢竟在房俊看來,能夠“出將入相”才是真正的國家棟梁之才。
岑長倩略微一愣,旋即起身,略顯激動:“多謝大帥栽培!”
擺手讓對方坐下,房俊略一沉吟,道:“距離書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岑長倩肅容道:“請大帥吩咐。”
房俊一邊斟酌,一邊緩緩說道:“我打算在書院之中另開一個學科,教授儒家經義,以後所有前來大唐的遣唐使都在這個學科之中學習。”岑長倩曾經是書院最優秀的學生,對此表示疑惑:“可遣唐使前來大唐,並不一定隻學習儒家經義,他們對繪畫、書法、建築、醫學等等也都很感興趣。甚至
於這些年大帥您編撰了《數學》《物理》等等書籍,開設了新的學科,很多人都對此趨之若鶩,若是那些遣唐使想要學習這些怎麼辦”
“這就是我想要對遣唐使、留學生另開一科的用意所在,他們來到大唐,並不是他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而是我們想教什麼,他們才能學什麼。”
岑長倩表示很震驚,不能理解。
我們可是大唐啊,煌煌盛世、天朝上國,那些化外蠻夷不遠萬裡前來學習,怎麼好意思不教呢
讓人家說我們敝帚自珍、胸襟狹隘嗎
這會影響天朝上國的威名啊……房俊也有些頭痛,知道自己一旦這麼規定了,那必然引起整個士人集團甚至官僚體係的激烈反對,畢竟主流階層都認為有教授蠻夷之責任,實則就是沉浸在
天朝上國的榮耀當中不可自拔,認為這是青史留名的好事。想了想,退了一步:“即便要教,也不能將我們最先進的知識毫無保留的教給他們,你的責任就是召集一些大儒重新編撰教科書,在儒家經義當中截取、刪減
,什麼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都加進去,宗旨隻有一個,讓他們的腦袋裡充斥著仁愛、和平,從文化的方式對其馴服,讓他們祖祖輩輩都依附於華夏。”
儒學的洗腦效果無與倫比,再將其閹割一下教授給那些遣唐使、留學生,等到他們回國之後將這樣的理論予以宣揚、傳播,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就像是房遺直在倭國講學所做的事情一樣。
所以必須重新編撰書籍,畢竟現在的儒學典籍當中可不僅僅是教授人民馴服,還有太多較為激進的理論。
隻可惜他對於儒學了解不多,否則隻需將程朱理學那一套搬出來,什麼“存天理、滅人欲”都給歪七八糟的來一通,便足以給那些化外番邦洗腦……
岑長倩答允下來:“大帥放心,我回去便做此事。”岑文本留下的政治遺產極為豐厚,即便被劉洎繼承一些,但更多的人情卻隻能留給岑家子弟,岑長倩回去隻需在以往與岑文本有故交的一眾大儒府上拜訪一
番,不難尋找到幾位當世大儒來助他完成編撰書籍之事。
此事房俊做起來自然也不難,但卻教給他來做,岑長倩明白這是房俊的關照。
一部可以教授遣唐使、留學生的教科書,足矣使得岑長倩在文壇當中占據一席之地,身在在那些遣唐使、留學生的心目當中將其視作大唐文教的代表……
叔父岑文本的政治遺產終究有用完的那一天,在此之前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這是更為重要的。
房俊頷首,對於岑長倩的辦事能力他很是放心,這孩子雖然歲數不大,但性格沉穩堅毅,已有大將之風。
“對了,那個賀蘭楚石如何了”
房俊忽然想起這件事,便開口詢問。岑長倩便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感覺很有趣的樣子:“這廝負責後勤采買,最是油水豐厚的職務,每日裡過手的錢帛超過千貫,起初幾日還小心翼翼,將賬目整理得分毫不差,但發現軍中上下根本沒人管他,大抵是覺得大家都礙於大帥您的情麵,所以他膽子便陡然大了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