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暕咽了口唾沫,心中火熱“太宗陛下三位嫡子,皆有繼任皇位之資格,可其餘諸子卻未必。若是父親得到更多擁戴,或許可以更進一步……”
郡王更進一步乃是親王,但他的意思顯然不止如此。
“放肆!”
李神符勃然作色,怒斥道“吾等之所以舉事,固然出自於自身利益之考量,但更多還是李承乾優柔寡斷、任用奸佞、不足以為人君!若按照你的做法,吾等光明正大之舉事豈非為了篡奪皇位、謀逆作亂?蠢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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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隻能說、不能做,而有些事情隻能做、不能說。
自己這個兒子平素看著頗為精明,孰料卻也是個不成器的,而立之年卻是連何事能說不能做、何事能做不能說都弄不明白,實在是令人失望之極。
李思暕賠著笑“是是是,父親教訓的是,是兒子狂悖了。”
心中卻忍不住腹誹兩父子何必那麼虛偽呢?真以為我不知你心中之奢望啊……
仁和初年,新年將至。
入冬以來連續多場大雪,雖然“瑞雪兆豐年”,大量降雪緩解初春之時的乾旱更為適宜莊稼春種,但頻繁的大雪導致長安內外諸多房舍被壓塌、數千百姓受災,京兆府一時間頗為緊張。
馬周在京兆府衙門之內大發雷霆,怒叱道“京兆府連年對轄內百姓予以援助,諸多危房、險房皆修繕、加固、甚至扒倒重起,投入的人力物力極其巨大,可修政、敦化諸坊坍塌之房舍卻數十處,最可惡是對受災百姓救助拖延,致使一人凍斃……萬年縣責無旁貸!”
下邊坐著的李安期很是無奈,卻無力反駁,隻能低頭甕聲甕氣道“下官知錯,年前再安排人手對轄區之內各處裡坊巡查一遍,遇到危房、險房、老弱鰥寡馬上予以援助。”
他是接替來濟剛剛履任萬年縣令,衙門裡的人事尚未理清便發生這種事……
可他現在畢竟是實打實的萬年縣令,轄區內發生這種事,想推也推不掉。
馬周發泄一通火氣,見李安期並無推諉,心情也好了一點,容色稍霽“不是本官嚴苛,而是吾等為官一任、自應造福一方,百姓房屋倒塌雪夜受凍,吾等如何在深宅大院之內安然入睡?又不是讓你們親自去給百姓修房子,隻不過平素對於屬下官吏多多監督而已。回去之後將往年賬簿好生核查一遍,若發現貪墨之事嚴厲懲處,無論涉及到誰都不許徇私枉法,若有誰尋你說情網開一麵,儘可推到本官身上,讓他來尋本官說話!”
縣衙之中,最是容易滋生胥吏貪腐之事,偏偏這些胥吏看似地位低下、甚至連品階都沒有,卻往往牽涉眾多,不是這個王府、就是那個勳貴,哪一個都不是區區縣令招惹得起。
所以說“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做一個京城附郭之縣令,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轉的……
李安期頓時大喜“府尹放心,下官回去便徹查賬簿、糾察貪腐,凡有涉案,嚴懲不貸!”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燒燒火如何能夠順利掌控權力?
現在有了馬周的支持,那些不敢動、不能動的人統統都給動一遍,整個萬年縣衙也就沒什麼掣肘了……
……
李安期回去縣衙,馬上派人前往戶部請了幾位經驗豐富的賬房,將庫房裡最近五年的賬簿取出放在偏廳,命人關門上鎖,即刻對賬簿進行核查。
縣衙上下頓時一片慌亂。
縣丞段元良陰著臉走進李安期的值房,不解問道“縣尊明鑒,還有幾日便到了年末關衙封印之時,有什麼事不能等著年後再說,非得鬨得衙門上上下下過不好年?”
李安期奇道“本官不過是奉府尹之命核查賬簿而已,為什麼有人會覺得不過好這個年?”
麵對一縣之長,段元良毫無所懼,冷笑道“縣尊何必明知故問?你想乾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新官上任,卻發現縣衙權力皆把持於佐官、胥吏之手,心有不甘,如今不過是借助府尹之力想要打開一個局麵而已。
李安期怒道“汝等貪墨公帑、徇私枉法,將用於修葺轄區危房險房之錢帛挪用侵占,導致百姓房屋倒塌、甚至有人凍斃於風雪嚴寒之中,如今還要阻撓本官查賬,眼中還有王法嗎?莫不是依仗著你身後的郇國公便認為為所欲為?”
段元良心底一沉,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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