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積隨即頷首“正合我意!”
李承乾便笑起來“二位皆乃軍中柱石,既然想法一樣,可見琅琊郡公的確是最為合適之人選。既如此,那就讓兵部簽署調令吧,朕聖旨冊封、明示天下。”
琅琊郡公,即是牛進達,當下是左武衛將軍,盧國公程咬金的心腹臂膀,由牛進達繼任右驍衛大將軍,既是酬賞牛進達這些年之功勳,更是對程咬金的釜底抽薪。
遠在姑臧、人地生疏,不得回京、心中煩悶,臂助遠離、焦頭爛額……這大抵就是未來一段時間程咬金的狀況。
李承乾矜持的笑了笑,念頭通達了。
“三法司”會審“昭陵大案”的消息,很快席卷整個長安城,不僅宗室之內瑟瑟發抖,那些與宗室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商賈們亦是惶恐不安。朝廷的意思很顯然是對此案大辦特辦,那麼最終的結果極有可能無限擴大,再多的人被牽連進去都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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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年代,很多事情其實是很難說清了,任何事情想要抓住確鑿之證據並不容易,很難說某一人確實參與某一事,反之,很多時候其實並不需要確鑿之證據,有人證、有口供,足矣。
而三木之下又有幾人頂得住?
所以但凡是大案要案往往牽連極廣,因為背後基本都夾在著某一種政治意圖,需要某一個人有罪的時候,這個人基本就有罪……
況且此案涉及昭陵,幾乎踏破了文臣、武將、勳貴等等各個階級之底線,就連長安城裡的百姓都時不時聚集一起跑去朱雀門外鼓噪,要求朝廷嚴懲涉案之人。
太宗皇帝與文德皇後的名聲極佳、威望極重,擁躉無以計數,憤怒的百姓恨不能將那些在昭陵建材物料之上動手腳的賊子們扒皮抽筋、大卸八塊。
……
李孝恭從太極宮出來,沒有回府,直接坐著馬車去了襄邑郡王府。
書房之內,李佺奉上香茗,退出門外。
李孝恭瞅了一眼李佺背影,笑著道“賢侄聰慧穩重、才略不凡,宗室之人有口皆碑,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帝國棟梁。”
李神符擺擺手“年輕人還是毛躁得很,不僅需要多多曆練,更需要你這樣的長輩多多敦促、教誨,也不指望他們功成名就,若能安身立命繼承家業,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孫子是不錯的,奈何他那個老爹太蠢,如之奈何?
自己的嫡長子已然病逝,現在李德懋便是嫡長子,若是越過他將家業傳給少子李思暕,不僅李德懋不同意,其餘那些庶出的兒子也不服,搞不好就是蕭牆之禍……
李孝恭歎口氣,道“誰說不是呢?現在宗室裡的子弟各個膽大包天,根本不知死活。陛下震怒,輿論沸騰,朝堂上已經確定由‘三法司’梳理昭陵一案,審理之後凡有罪人員,無分身份,皆從重、從嚴、從快處置,這一波大浪席卷而來,不知多少人身敗名裂,其中很多怕是連祖宗的爵位都保不住。”
對於宗室來說,死幾個人並不嚴重,誰家裡不是子孫成群?上麵的死了,由下麵的頂上去就是了。
褫奪爵位才是最可怕的,一旦沒了祖宗的爵位,整個支脈便泯然眾人矣,再無身份帶來之特權,就連以往兩代帝王禦賜之宅邸、田地都要收回,憑什麼繼續錦衣玉帶、鐘鳴鼎食?
李神符則略帶憤然,道“陛下何其心狠手辣!昭陵一案固然罪不容赦,可事實上牽涉入內者寥寥無幾,如此大張旗鼓令三法司介入,不就是要牽涉廣眾、打擊異己嗎?虧得他整日裡宣揚什麼仁德寬厚,實則心黑手狠,果然一脈相承!”
這自然說的是當初李二陛下“玄武門之變”殺兄弑弟、屠滅滿門之舊事了,事實上不僅僅是當時的東宮、齊王府被殺戮一空,宗室內也被狠狠殺了一茬,今時今日的宗室之內承爵人,沒幾個是各家的嫡長子……
“叔王謬矣,”李孝恭劍眉緊蹙“彼輩不肖,居然在昭陵的建造上動手腳,縱然百死亦難贖其罪,自尋死路怪得誰來?太宗功業彪炳千秋,威望播於四海,縱有瑕疵,亦非吾等可以評斷,叔王慎言。”
“嗬,”
李神符冷笑一聲“你以為這話是我說的嗎?出去聽聽吧,小兒假仁假義、苛虐薄恩,實乃天下人之共識,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多坐幾年,李唐皇家的名聲就將敗壞光了,到時候天下有識之士群起而討之,江山社稷飄搖動蕩,汝等悔之晚矣!”
李孝恭頭痛不已,抬手打斷對方,沉聲道“吾不與叔王爭論,今日登門隻想警告叔王,切莫因為此次大案牽涉諸多宗室,便以為可以趁機收割許多人的效忠,如若叔王不顧家國大業、不顧江山社稷,一意孤行鋌而走險,莫怪在下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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