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坪縣往榕江縣方向的一處小鎮,轄下有個平安村。
這平安村背靠連綿不絕的大山,靠山吃山,離鎮子也遠,端得是僻靜。
村子裡統共就三十來戶人家,日子也是簡單。
村尾靠山腳的三間青磚瓦房矗立在此不過一年時間,那青磚還嶄新得很。
這三間青磚瓦房也是整個村裡唯一的磚瓦房,與眾不同。
時值傍晚,家家戶戶炊煙嫋嫋,這家也是漸散出肉香味。
須臾,吳氏退了火,將鍋裡燉得軟爛的紅燒肉給盛了出來,洗了鍋,煨上一鍋水,在圍裙上擦了把手,出了廚房,往大門口去,朝前頭張望。
她煮飯時就坐在廚房的門檻上守著的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顛顛得跟出來,也朝門外望著,“娘,爹回來了嗎?”
“快了,快了。”吳氏嘴裡應著乾脆將小男孩給一把抱了起來,娘倆就坐在門檻上一起等。
小男孩被吳氏抱著,腦袋緊貼著吳氏的臉,親近得很。
吳氏垂頭看了眼他,也是忍不住的露了笑。
去年她跟劉會搬家來平安村的路上,路過一處村落,正巧發現個兩歲的小男孩在村口玩石頭,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她一時起了意,便直接將人給抱走了。
一直走出好遠,都沒有人追上來。
後來他們一路到了平安村落戶安家,隻說這孩子就是他們兩口子的。
這孩子年紀小,剛開始鬨乎,後頭也不知道個啥了,一心隻以為他們就是爹娘。
如今一養也是一年了,跟他們是更親近,就跟親生的沒什麼區彆了。
隻是吳氏每每看著他,總能想起檀哥兒,所以給這孩子起了個名,叫劉潭,小名兒潭哥兒。
娘倆望啊望,隻聽得車軲轆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多時,轉過彎來的儘頭就出現了一輛牛車,直直往這邊來。
“爹回來了!”潭哥兒拍著小手興奮道。
待牛車近了,吳氏露了笑,“回來了?”
劉會看見娘倆,這一天奔波的勞累瞬間都消散了,卸了門檻將牛車趕過去,就一把抱過了潭哥兒親香起來,他這輩子,何曾想過自己也能有個兒子呢!
“飯做好了,快洗了手吃飯吧!”吳氏將潭哥兒接了下來放地上,拍拍他讓他來幫著拿碗筷。
一家三口坐在院子裡就著還沒黑透的天光吃上了晚飯。
一邊吃著,吳氏就問著劉會今兒的收獲。
他們在平安村落了戶,雖然手裡還有不少攢積,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劉會繼續老本行,每日天不亮就出發往鎮子上去擺攤賣糖人。
生意雖算不得多好,但一天也是能掙個二三十個銅板的。
吳氏就在家帶孩子,日子也過的充實。
隻是夜裡睡著,吳氏總是心中鬱鬱,腦子裡總能想起從前的那些事。
想得深了,就難睡著,劉會被她翻身的動靜弄醒,也沒脾氣,哄著人道:“咋還不睡,睡吧。”
吳氏卻猛地撐了起來,“他爹,你聽著啥聲兒沒有?”
劉會側耳傾聽,搖頭,“沒有啊,啥聲?外頭都是蟲叫。”
“不對,有聲兒!”
劉會見她非說有聲,便隻好爬了起來披上外衣出去瞧瞧。
不多時,急匆匆跑回來,聲音哆嗦,“好像是有聲兒,村口有動靜,我聽著慘叫聲了,瞧著還有火把亮著!”
“彆…彆是土匪進村了吧?”吳氏臉色一白,聽說跟他們背後這片山連著的山裡就有一群土匪,她也是落戶來後才聽村裡人說起過的。
不過村人都說這麼多年也沒見土匪來過啊!
咋好端端的,土匪就進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