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說,娘他們手裡想來應該不止麵上那兩吊半銀子吧?我覺著肯定還有私,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這麼多年呢,娘那般有攢積的,你說是吧?”
吳氏輕拍了拍正把著鑼擦著玩的李繼仁。
李繼仁心裡惦記著事兒,沒注意聽她說話,被拍了一把,這才回神,“你說啥?”
吳氏嘖了一聲,“娘單獨將二弟妹叫進屋去了呢!不知道要說啥,我說,娘該不會要背著咱們給二房銀子吧?”
“這咋會?”
“咋不會?娘向來就喜歡老二!”吳氏撇嘴,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覺得有可能就越氣。
二老真是偏心的沒邊了,娘偏老二,爹就偏三房四房,人分家都是趁長房,可他們分家呢?他們在長房可太憋屈了!
銀錢就分兩吊銀子,再有織機那兩吊,前幾天給萬家那邊送彩禮銀子,她還是先借了榮鬆一吊銀子,這才湊齊了五吊銀子給送去。
可馬上下個月辦喜酒,他們連張羅的銀錢都沒有,她還愁著要咋開口跟娘家借呢。
娘要是真私下給二房銀錢,她可真是要鬨的!
吳氏實在坐不住,你去找爹說說話,看看娘他們說啥呢?”
李繼和心裡頭也多少有了點想法,但卻搖了頭,“娘找二弟妹說話,我咋好往上湊?你去,就說找娘商量柏哥兒辦喜酒的事。”
吳氏一聽,這借口行!她正好也跟娘說說她辦喜酒的難處,看娘他們能不能給拿點銀子出來!
吳氏不想耽擱,立馬就動身往堂屋來了,先跟坐在堂屋裡抽旱煙的李老爹打了個招呼,便即往裡屋去,還沒進去,就先喊了聲:“娘!”
“二弟妹也在呢,娘,沒打攪你吧?下個月柏哥兒娶親辦喜酒,那席麵的事,兒媳想著跟娘你問個章程呢!”
吳氏進了裡屋,嘴裡說著話,餘光就不著痕跡的先打量了屋裡的情形,見宋氏坐在西牆下的凳子上,而娘坐在床沿,兩人離得遠,也沒見箱籠啥的有問題,想來是還沒給啥東西的?
她不由慶幸自己來得快,可得盯緊了,絕不能讓二老偷偷貼補其他三房的!
老袁氏目光微微閃了閃,看了吳氏一眼,接話,“去年不是剛辦過榮鬆的喜酒?親戚也都是那些親戚,不多不少的,該辦幾桌酒席,你心裡該有數,我能有啥章程?這家,該你和老大當著了。”
聽著這話,吳氏心裡撇嘴,這家你二老倒真的啥都不管才好呢,麵上卻笑道:“娘這是說得啥話,你跟爹是長輩,這個家裡,哪能不聽娘和爹的意見?娘既說是按榮鬆那個章程來,兒媳心裡也有數了,就是——”
她說著麵上扭捏了起來,“就是這辦喜酒的事,去年差不多加起來就花了五吊銀子,這回肯定也差不了,可娘也清楚,這分了家,我們手裡就隻分到兩吊銀子,又給了彩禮,實在是沒銀錢置辦酒席了,我就想著趕明兒回娘家借點,就是我娘家——兩個侄兒都前後娶了媳婦,這兩年花用也不少,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五吊銀子呢!”
老袁氏聽著,這心裡頭就是一歎,哪能真讓兒媳回娘家借銀錢去?就算真要借,他們兩老沒個話的,還不知道親家會咋想呢。
老大媳婦雖有些小心思,但這話說的也沒錯,分家他們手裡就那點銀子,確實是不夠辦喜酒的。
這點她跟他爹早都想過了的,當下便道:“我跟你們爹手裡也就剩兩吊半銀子,眼下不花用,就先借兩吊銀子給你們張羅酒席,下剩三吊,你們手裡這些年攢得應該也有點,再借上點,倒也差不多了。”
吳氏一聽兩老要給兩吊,不過卻是借的,也是暗暗撇了撇嘴,借就借吧,好歹能拿出來就行,不過就給兩吊,她才不信她手裡隻這麼多呢,不肯拿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