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為啥這麼做?為啥害二叔?”
李繼仁的眼角抽搐起來,臉色也顯而易見的變了。
他飛快看了李榮鬆一眼,“榮鬆你在說啥?你二叔當時踩滑了整個人往山坡下栽,我也是嚇了一大跳想也沒想的一把撈住了他將他護住的,哪裡想到那樣巧停下來的地方剛好就有一塊大石頭,我都沒能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你二叔撞上去——
我一直慪著這事呢,你說當時我要是反應快點,替你二叔擋住了,你二叔就不會撞到石頭了,該我撞上去的,反正我也是個廢人,再撞一下也沒啥大不了的,那石頭咋那麼不長眼,偏偏叫你二叔撞上去了呢?”
他語氣自責,也帶著一時懊悔,連帶著表情都滿是自責,真真是一副替弟擔心自責的好兄長做派。
但李榮鬆隻是晃了一下神,目光又堅定起來,“不對,我當時看得清清楚楚的,二叔都停下來了,沒撞到石頭,是你,是你抱著二叔狠狠地往上撞的——”
甚至當時爹那一臉的猙獰和咬牙切齒的樣子這會兒都還清晰的印在他的腦子裡,他想甩出去都甩不掉。
“你想殺了二叔!”他無比肯定。
“娘將你被木頭砸傷的事怪在二叔頭上,爹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所以才能這般狠,那可是他的親弟弟啊!
李榮鬆覺得都不認識自己的爹了,他的爹,咋會是個這麼心狠的人呢!
他寧願是自己看錯了,或者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可他的腿疼著呢,心也無比的疼,這一切都告訴他,這不是夢,它就是真的。
他的爹,想殺死自己的親弟弟,他的親二叔!
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啊,為啥爹就下得去手呢——
李榮鬆心裡難受極了。
李繼仁見兒子這般模樣,心知是糊弄不過去了,便即捂臉哭了起來。
“是我...我一時鬼迷了心,當時壓根就沒過腦子的就那樣做了,事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一定不是我!我咋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馬可是我的親弟弟啊!”
他說著一把抓住兒子的手,抓得緊緊的,“榮鬆,爹知道錯了,爹一時糊塗啊,爹就是想著,要不是你二叔家逼著,我也不會因為想著快點還上你二叔家的銀錢就去扛木頭,結果現下成了這麼個廢人...而你娘也因著你二叔家被休了,我心裡恨啊,不甘心啊...
看見你二叔流那麼多血,我也嚇著了,我悔啊!我不該這麼做的!現在你二叔還不知能不能活下來呢,我這心裡,也是擔心得緊啊!
我發誓,要是你二叔能醒過來,我一定同他賠罪道歉求他原諒,若是不能...
榮鬆,往後我會對棕哥兒他們好的,會把他們當自己的親孩子對待的...這事,你不能告訴大家,你爺奶年紀大了,他們哪裡受得住這個?還有你二嬸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恨死爹的,你想咱們家往後同你二嬸他們家老死不相往來嗎?想讓棕哥兒他們都不認你這個大哥嗎?
你不想對吧,榮鬆啊,答應爹,彆說出來成嗎?爹知道錯了,你就看在我是你親爹的份上,幫爹瞞著吧!”
李榮鬆心裡難受,聽著自家爹這一番話,他更難受。
一邊是親爹,一邊是親二叔,讓他咋辦?他能咋辦?
要是二叔真的...他幫著爹瞞著這事,從今往後,他有啥臉去麵對棕哥兒他們呢?
二叔一定不會有事的,隻有二叔好好的活著,爹的罪過才能減輕,二叔活著,爹給二叔賠罪求原諒,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李榮鬆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看著自家爹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一句句的讓他幫著瞞著求著他不要說出來,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心裡祈求著二叔能夠活下來...活下來。
被某人在心裡念叨著一定不能活著和被很多人祈禱著能夠活下來的李繼和經不得念叨,整個人燙得猶如一個燃著碳火的爐子,摸都摸不得。
馬大夫匆匆趕來,早有準備,紮針放耳後血退熱...再有早便開好方子讓藥童熬好溫著的藥給灌下...又給按摩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