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施水西側遠處,那裡就是合肥城。
劉曄算是本地人,講述周邊支流、河橋,就連附近古公卿墳堆也能如數家珍細細講述。
合肥城有護城河,從施水上遊引水,再挖渠排入施水下遊。
這條護城河水兼有灌溉水田、排汙之能,被稱之為小施水。
合肥城南那座橋,自然被稱之為小師橋。
黑熊駐望許久,對劉曄感慨:“來年你我若是有空閒,就來這裡觀戰。等曹操、孫權掃清隱患爭鋒中原時,首戰必在此間。”
劉曄聽了也隻是長歎一聲,淮南士民太苦了。
漢末大亂,氣候異常四時不調,旱澇頻繁,瘟疫不時席卷各州。
淮南本殷實,被袁術折騰的元氣大傷;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未來又要淪為雙方對峙拉鋸的戰場,能有什麼好日子?
豈不見黃河兩岸已快全線空虛?
彼此交流之際,船隊陸續航入居巢湖。
旗艦又揚帆返航回到逍遙津碼頭,數千人圍在這裡,幾十條舢板小船也集結等待。
見賊人旗艦去而複返,三四年時間沒有經曆戰爭的淮南人反倒有些驚亂。
但使君劉馥的青傘蓋車就停在西岸碼頭,淮南吏民也隻是稍稍震動,並未退散。
旗艦漸漸收帆,減速抵近西岸碼頭。
側麵開啟,蔣濟已被削發,剃光了須眉,被打的鼻青臉腫,嘴皮破裂滲血。
還是劉曄看不過去,取出一領半舊鬥篷罩住蔣濟上半身,牽著蔣濟下船登岸。
劉馥正值壯年,素黑冠服外罩一領無袖皮甲,站在車上盯著劉曄,明顯認出了這位宗室出身,淮南有名的青年名士。
靈帝末期,已經開始大範圍重用宗室支流,就連陳王劉寵也受到了格外的款待;董卓、李傕郭汜時期,為了表示朝廷的正統,也為了削弱士人,對宗室出身的官吏提拔任用時也格外的大方。
不止是劉馥,劉馥車駕附近的州部官吏、士人先是小範圍嘩然,又是低聲議論,幾個呼吸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劉曄。
劉曄牽著蔣濟緩慢行走,蔣濟上半身被鬥篷裹著什麼都看不清楚,心中悲憤思緒煩亂,木然被牽行。
走了三十幾步,與車駕相隔七八步,劉曄才揚聲說:“使君!蔣治中持杏黃旗,其左右又暗藏畫師數人欲描白鵝將軍形象,究竟是何道理!”
出來做賊,哪有不隱藏身份的?
蔣濟的行為,可以理解為企圖滅白鵝將軍九族。
不說秦末、新莽之際,就是黃巾軍起事,最初各方渠帥又有幾個是真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