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父母都一樣,哪怕是豺狼猛獸也有舔犢之情,也會心疼自己的狼崽子。
就像最近為江浩的前程著急的江父。
為了自己的女兒,霍欣的父母,一樣有著操不完的心……
5月12日當晚九點多,外交部街33號院。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霍欣父親剛剛坐車回到家。
為了不讓打擾彆人,他隻讓司機把吉姆轎車停在了曾經是北洋政府迎賓館正門的西洋式門樓前,就下了車。
然後衝著兩個向他敬禮的戰士點點頭,就提著自己的公文包,徒步走進大院。
此時此刻,隻在冷餐會上喝了幾杯酒,吃了很少一點東西的霍延平。
除了明顯感到的饑腸轆轆,還有點頭疼。
他自己清楚,這就是上了年紀,耗費心力太過的副作用。
所以他很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趕緊下一碗素麵吃,再服一片阿司匹林,就上床睡覺。
隻是沒想到敲開自己家門,他就發現十分反常,室內居然一片昏暗。
客廳裡的頂燈沒有開,電視也沒有開。
借助房間一角的落地燈凝止不動的光影,他勉強能看到為自己開門的妻子黃靖華,正用一種極為惱怒的目光注視著他。
而且隨後還冷冷地發出質問。
“你怎麼才回家來?這個家,對你是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種莫名其妙的冷峻和敵意,使他登時怔在門口。
他有點吃驚地眨眨眼睛,慌慌張張地問,“靖華,你……你這是怎麼了?生我氣了?”
“我怎麼敢呢?您可是堂堂的司長大人,國家棟梁,天天忙碌的都是國家大事,我敢生你的氣嗎?”
黃靖華冷笑的臉,幾乎是被激怒扭歪了。
霍延平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難看的樣子。
都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平日溫柔賢惠,知書達禮的妻子。
他怕外人聽見,趕緊走進屋來,把大門關上。
隨後不禁一陣口緊。
“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事了?你……這是為什麼啊?”
黃靖華的眼圈忽地紅了,淚水打著轉地要落下。
“不是你做錯了事,是我們都做錯了事,我們真的不應該把女兒一個人扔下的……”
“這麼多年了,我們除了給她寄錢,寄東西,又管過她什麼?她需要的是愛,需要爸爸結實寬大的胸膛,需要媽媽溫暖的胸懷。可我們給過嗎?”
“我們知道她自己哭了多少回,又為什麼哭?我們又知道她天天都在想什麼?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所以到了現在,她……她才不把我們當成是父母了……她已經什麼事兒都不肯跟我們說了……”
霍延平心中忽地一下明白了。
是女兒,一定是女兒霍欣又出什麼情況了。
否則妻子絕不會這麼失態,這麼反常。
這下他也著急了,“女兒呢?欣欣又出什麼事兒了?你這麼哭哭啼啼有什麼用?快把她叫出來?”
“她走了,離家出走了。就在一個小時前,我……我們剛剛吵了一架。”
“你……你們倆吵架?”霍延平越發愕然。
“我聞到了煙味兒,發現她偷偷躲在自己房間裡吸煙,而且還喝酒,偷偷的掉眼淚。我當然就得管她啊,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
“什麼?咱們的欣欣學會了煙和酒嗎?而且還哭了?這怎麼可能?”
霍延平簡直不敢相信。
“是啊,我當然得問她什麼時候學會的不良嗜好,為什麼要這樣?可她不肯說,隻是一味的哭。我後來一著急,就罵了她幾句,說她沒出息,連美醜和好壞都不分了。她就讓我不要再說了,說自己早就厭惡了做一個可以讓咱們炫耀的乖巧女兒。還說既然你這麼反感我,家裡容不得我,那麼我就搬出去嘛,說著她就收拾行李……”
“那……那也不至於就真走了。你們母女倆,這不都是氣話嗎?你就沒攔她?”
霍延平的眼珠子瞪得要掉了出來。
“我……我就是攔了才真出事了。我在她的東西裡居然看到了安眠藥。我當時是真急了!問她為什麼要吃這個?吃了多久了?她還不說,我……我就打了她……”
說到這兒,黃靖華不知是傷心,還是後悔,捂著嘴坐在了椅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而霍延平卻感到自己的腦袋,如被人用拳重重地擊了一下,耳鳴目眩。
安眠藥!
他心裡很清楚,女兒身邊有這個東西,意味著什麼。
難怪她最近那麼憔悴,難怪她的精神頭和情緒越來越差勁。
饒是他見過數不儘的大風大浪,但這個消息還是讓他方寸大亂。
這就叫關心則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