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澤口靖子和經紀人因為辭演一事意見不合,大吵特吵的時候。
其實宇津井健和三浦友和也在為同樣的事情煩惱,同樣對自己經紀人和事務所的態度感到不滿。
不過和澤口靖子不一樣的是,他們是對經紀人和事務所強行代表他們辭演的要求不滿。
他們自己,可並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去回報以高片酬聘請他們演戲的霧製片廠,更不願意做出這種有損自己的名譽不義之舉。
為此,他們各自都和事務所進行了據理力爭,甚至慷慨陳詞。
希望事務所能慎重考慮這件事,不要做這種失信於人的事,更不要強迫他們去做。
但可惜的是,三浦友和目前的經紀事務所——堀製作和周防鬱雄頗有淵源。
宇津井健所在藝人事務所更是歸屬於燃燒係,是其堅定的擁護者。
所以對於這件事,其實根本沒得商量。
兩家事務所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現在隻不過是派經紀人通知他們一下而已。
於是乎,無論是宇津井健還有三浦友和,在這天都不約而同的致電對方,一起相約到他們常去的西式酒吧去碰麵。
除了同病相憐,免不了要坐在一起對這件事發發牢騷,借酒消愁之外。
他們兩個,相互間也有商量一下到底要怎麼辦的意思。
他們都是厚道人,平生沒做過這樣不講信義的事兒,實在是感到這次是沒臉再見霧製片廠的人了,更不知該如何就此事回應媒體而發愁。
回頭記者肯定會問他們辭演的原因,到底怎麼說呢?
要按照公司給出的借口說,那等於睜眼說瞎話,而且是乘人之危,為虎作倀。
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臊得慌,根本沒法啟齒。
於是商量來商量去,兩個人都喝的有點多了,最後也沒商量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倒是宇津井健少見的發了脾氣,喝著悶酒似乎是賭氣一樣,對三浦友和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做這樣的事。這樣的事務所簡直無可留戀。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事務所真要強迫我這麼乾,那麼我乾脆就從事務所離開,從此獨立好了。”
這可把三浦友和嚇了一跳,幾乎酒都醒了。
因為合作過多部電視劇,而且宇津井健一向把山口百惠當閨女的原因,他們的私交一向很好。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對於彼此的家庭狀況再清楚不過了。
三浦友和當然知道宇津井健的妻子身患白血病,醫療費和護理方麵的經濟負擔可是筆龐大的數字,目前全靠他的片酬在支撐著。
而且以宇津井健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擔當主角的機會了。
他可不是什麼正當紅的年輕偶像啊。
目前全是靠著在業內長久積累的好人緣和消磨曾經名氣,才能拿到還算不錯的角色和工作。
尤其演藝界有個常識,要是“單飛”就必須和事務所協調好,否則是要遭“報應”的。
所以要是他貿然從現在的事務所離開,且不說所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就說他會被事務所遷怒報複一事,會牽連到他自身人脈上也要蒙受巨大損失。
畢竟他已經和事務所徹底對立起來了,今後誰要幫他就有可能惹怒事務所,得罪周防鬱雄,這和過去是兩回事。
也就是說,今後他的演藝事業肯定就不好走了,大概率會有一個急速的下降,恐怕很難再接到什麼報酬優渥的工作了。
那他的家庭又該怎麼辦呢?
於是三浦友和自然要勸宇津井健要冷靜,要慎重,千萬彆輕易做出這樣的賭氣決定。
然而宇津井健仍然堅持己見,他看著三浦友和很認真的說,“三浦君,你不要再勸我了。我已經考慮好了,結果無非就是今後工作和收入沒有保障罷了。其實到了我這個年紀,走下坡路原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我早有覺悟了,就是從此退隱也未嘗不可。但是做人還是得有良心啊。我堅持了一輩子的東西不能就此放棄。”
“何況霧製片廠待我不錯,給我的條件可以說是很優厚。尤其鬆本桑,她還是和我曾經同在大映公司的後輩。就連她的丈夫,那個華夏的寧先生人也很好。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原來在華夏我是那麼受歡迎,居然有上億的華夏觀眾喜歡我的角色。真是榮幸啊。”
“你了解我的個性的。你見我失信於人過嗎?從我的角度出發,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沒有道德的事情來呢?我不想讓家人蒙羞,更不想助人行惡。就像事務所說的那樣,既然他們決定支持周防社長是自身立場決定的。那我也有我個人的立場啊。這是我宇津井健認為唯一正確的,應該去做的事。”
宇津井健人品過硬,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兒。
但這一次,他對道義能夠做到如此程度的堅持,就是三浦友和也被打動了。
隻是現實問題卻又讓他為這個值得尊敬,並且與他情誼深厚的老演員格外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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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緊鎖的他或許也是杞人憂天吧,仍不免出言攔阻。
“可是……可是和事務所解約怕是要一大筆錢的吧?您要是貿然行事,您的家庭……
“不要緊,我早年在大映最當紅的時候,不是用賺到的錢買了一兩處不動產嘛。現在的行情很不錯。我賣掉六本木那套三十坪的小房子應該就能解決經濟問題了。再說了,如果劇組能重新開機的話,我不是還有片酬嘛。”
說到這裡,宇津井健甚至把杯中的白蘭地一飲而儘。
充滿了一往無前,絕不後悔的豪氣。
但跟著,看到三浦友和的神情,他的語氣瞬間又轉為緩和,像是寬慰又像是理解似的表示。
“至於你,三浦君,這件事你不用和我保持一致。畢竟我們有所不同。堀製作不但發掘了你,對百惠也有知遇之恩。我要是你,在情誼方麵也會覺得左右為難。而且你和百惠結婚六年,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為了方便你嶽母和百惠相伴,你還貸款買下兩間高輪的高級公寓,房貸的壓力可不小。再加上你幾年前搞副業虧了不少。所以為了家庭的穩定,你就照事務所的要求做好了。沒關係,霧製片廠那邊你也不要擔心,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我自然會替你去解釋的。我相信,劇組方麵無論是導演還是鬆本桑,對於你的難處,都會諒解的。”
聽宇津井健這麼說,三浦友和臉上不由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他是真沒想到,宇津井健對經濟也早就做好了打算,甚至連自己的立場也……
隻不過他的心裡仍舊不好受,他也說不出是因為什麼。
或許是羨慕宇津井健能夠反抗的勇氣,或許是是憎恨自己缺乏反抗的能力,或許也有一點不能像對方一樣堅持自我的遺憾。
他張開嘴,還有些話想說,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而宇津井健卻似乎已經不勝酒力了,根本就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叫來服務員付賬之後,宇津井健便從座位上站起來,拍了拍三浦友和的肩膀,說了聲“你慢慢喝,不要送我”,就走了。
而眼瞅著步履有些踉蹌,先行離去的宇津井健的三浦友和,則徹底陷入了沉默。
晚上十點鐘,三浦友和乘坐出租車,回到了自己位於高輪的家。
不出意料的,他一下車,又在對麵大樓的樓頂隱約看到了幾個人影。
這讓他更增鬱悶。
他和百惠都結婚好幾年了!
這些該死的記者,怎麼還這麼鍥而不舍的等著偷拍他的妻子呢?
居然還是在整晚蹲守嘛。
尤其是今天,當堀製作給他發出了這樣的指令之後,他更是難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