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薊州的劉都督,杜乘鋒倒是知道這個人。
和之前那個作為知名刀客的柳清雲一樣,劉都督大部分時候也隻是充當人們聊天時候的背景板,隻不過作為統領整個薊州的大人物,劉都督的地位可是比柳清雲高了太多。
這一點從柳清雲的生活中也能看出來,他或許言談之間會聊到劉都督,但卻從未真正見到過劉都督本人。
說到底,再出名的刀客也隻是刀客,想要進入都督府,那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但柳清雲做不到,不代表杜乘鋒做不到。
畢竟在磨刀的過程中,他已經了解到了,這次胡人南下,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劫掠,而是由草原深處的可汗所發起的,由青羊部作為先鋒軍的全麵戰爭。這些在漠北苦寒中活下性命來的草原勇士,為了奪取南方的溫暖土地,會不惜一切代價,也就是這個時候,那青羊部卻偏偏出現了紇奚青這種幾乎沒有任何短板的恐怖將領。
毫無疑問,這是極為重要的軍情,如果將這份情報交給那劉都督,說不定對方還真可以提前排兵布陣,設下埋伏,給那紇奚玄,乃至於其背後的青羊部,都來上一場迎頭痛擊。
然而這想法雖然好,但真正實踐起來,杜乘鋒卻還是覺得,自己會遇到不少困難。
比如,像現在這樣。
“什麼你說胡人要打過來了”
就在第二天杜乘鋒難得起了個大早,一路趕到薊鎮都督府之後,守在門口的兵丁卻把他攔了下來。
“好了,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劉都督回頭會派兵去救你們的。”
很顯然,門口的守衛完全沒把杜乘鋒的話當一回事,至於原因,則是因為類似的情報實在是太多了——薊州地處邊境,北邊就是草原,而像是草原人南下劫掠這種事,每年就算沒有一千,也足有幾百起。十幾個胡人騎上馬就敢跑過來搶東西,反正沒什麼家當的他們隻剩爛命一條,麵對這種層出不窮的襲擾,都督府這邊就算再怎麼派兵支援,也趕不上胡人搶掠的速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薊州的一些村子裡才會出現楊氏一族那樣的強人,畢竟如果大夥不搞這種結寨自保的行為,光指著都督府這邊派兵救命,那麼等這些士卒到了,大夥也都已經死在地上了。
不過在下轄的各處村鎮結寨自保之後,都督府這邊反倒是閒了下來,除非有情報能夠確認是胡人大軍壓境,不然都督府這邊也樂於讓楊家堡這樣的村鎮自行組織抵抗,也好為都督府這邊減輕一些負擔。
好在,杜乘鋒這一次真的把確切的情報,帶了過來。
“這是前不久襲擊楊家堡的胡人將領,青羊部的紇奚玄所留下的斧頭。”
一邊這樣說著,杜乘鋒一邊將包在斧刃上的粗布解開。
“我是磨刀的,所以能在這把斧頭上得到情報,把它拿去給你們的研磨匠師看,會有人明白我在說什麼。”
“這……”
僅僅隻是看了那斧頭一眼,守在都督府門前的兩個兵丁就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而在杜乘風遞過斧頭之後,這兩個守衛,更是連接都不敢接。
身為士卒的他們常年接觸兵刃,又哪裡看不出,這柄大斧到底意味著何等的危險。
“你在這裡等著,我們這就進去稟報!”
兩個兵丁逃也似的衝進了都督府,這不禁讓杜乘鋒一陣皺眉。
原本杜乘鋒還以為,這劉都督既然統領著作為邊境的薊鎮,必然是一個鐵血悍將,這樣的人物,其手下的士卒,自然也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可起碼就他眼下看到的情況,這兩個守在都督府門前的兵丁,也就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家丁模樣,甚至連區區一把大斧都能把他們嚇得狼狽逃竄。
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些,甚至都不如李木匠,要知道昨天晚上李木匠喝醉了酒之後都還問過他,能不能把這把斧頭也澆一遍酒,好拿回去砍伐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