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青銅殘片上看到的畫麵隻是零碎的片段，他還真沒像以前磨刀一樣係統的將持有者的經曆完整學習下來，隻是看了幾場祭禮的他，距離真正的殷人對於鬼神的理解，還是差了太遠太遠了。
杜乘鋒的念頭從未有過這般通達，事情終於回到了他熟悉的領域——的確，若是讓整片廢墟中的石頭都飛起來，他恐怕是想不出該怎麼做的。可若隻是操縱挖掘機把整個廢墟清理一遍，他難道還不會嗎？
他當然不會，畢竟他沒學過開挖機這種技術活，但眼下他所掌控的煞氣本身，卻是遠比機械更為好用的東西。
但就像那個眾所周知的“不要想大象”一樣，越是說不要想什麼，越是會不可避免的去想什麼——所以杜乘鋒乾脆換了個思路，又或者說，換了另一種抬杠的辦法。
更何況，這次嘗試帶來的也不隻是失敗。
那麼，煞氣本身，可以拿來作為工具嗎？
“能，這個確實能。”
杜乘鋒頓時失去了興趣，這種貨色自然是稱不上什麼鬼神的，鬼神肯定是要比這個更強，比這個強了很多的……
那麼如今的他，自然也能超越那些所謂的鬼神。
但如果他想要做的話，他也完全可以將那一棟樓轟成廢墟，然後用煞氣重機將其轉移到彆處。
不需要熟悉操作規範，也不需要掌握什麼專業技巧，煞氣對他來說本就是如臂指使的力量——當然，現在的話，就更加能稱得上是如臂指使了，這股力量不再隻能拿來打砸，而是真正的變得能夠拿起東西。
這樣想著，杜乘鋒又推門進了屋。
而是人與猴子的差彆。
畢竟他，也是人類。
想到這裡，杜乘鋒不禁看向了那些原本被他當做垃圾的，草木亂石。
不過說到無所不能，他就忍不住要想起另一個問題了。
畢竟真正的力量，原本就一直在他的手中。
這樣想著，杜乘鋒乾脆收拾了家夥，向著山體廢墟的方向走去。
不是所有的武器都隻有殺人用途，很多武器本身也兼著工具的屬性，比如斧頭可以拿來砍木頭劈柴，比如刀可以拿來劈開草木開路……不過說起這方麵的話，他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之前剛從沂州城出來那陣。
伴隨著杜乘鋒的招手，那些草木碎石再一次飛了起來——但這一次，當杜乘鋒握拳的時候，這些草木亂石就並非隻是簡單的團成一個球了。
做到那個曾經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話，他應該能做到了。
“來！”
杜乘鋒單手握拳，那些草木亂石便飛在一處，聚成了一團。
那就是，鬼神能做到它做不到的事情嗎？
“嗯……”
杜乘鋒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若是換成他的話，他能夠製作出一塊他無論如何都舉不起來的石頭嗎？
能，這種事太簡單了，隻要用混凝土澆一棟樓出來，十個他都舉不起來。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無所不能。
所以鬼神到底強在哪呢？
杜乘鋒突然意識到，對於殷人語境中的所謂“鬼神”，他好像其實也沒有多了解。
“不行，不太舒服得趕緊睡一會……”
他靠自己就不行嗎？隻靠自己，難道就不能得到力量嗎？
使用工具，這才是人類智慧的體現。
或許那縹緲的鬼神真的沒有眷顧他，又或者是因為他不是殷人，總之，這場醉酒之後的溝通依舊徒勞無功。
“找什麼鬼神！不找了！”
如果那些猴子一直對於猛獸有著畏懼，覺得猛獸是無可匹敵的力量，那這些猴子們一輩子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從樹上下來，也自然不會有人類這種東西——但很顯然，這些猴子們終究還是從樹上下來了，並且用石頭製造了長矛和斧頭，開始以屬為單位消滅那些凶猛的野獸們。
這一刻，杜乘鋒的心中，泛起了疑問。
能。
一番開閘放水之後，發泄了一些怒氣的杜乘鋒終於消了點氣，也認清了自己麵對的現實——畢竟那些殷人也不是誰都能當司祭，肯定是被鬼神眷顧的人才能得到這個位置。至於他的話，和那些戰士們一樣，顯然都不是被鬼神眷顧的那種。
昔日那些猴子們之所以能戰勝其他猛獸，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懂得製造並使用工具。
懂得根據麵對的情況，來針對性的製造工具，這才是智慧的體現，才是它們能夠抗衡那些凶殘猛獸的底氣，才能讓它們做到，它們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嘔。”
“等等，屋裡是不是還有一個鬼神？”
昔日的猴子們戰勝了猛獸，這是人類得以出現的緣由。
那麼，人與猴子最大的差彆，是什麼呢？
是了，為什麼一定要找什麼鬼神呢？難道他真的走到了隻能依靠鬼神的地步了嗎？是，殷人依靠所謂的心中之鬼，確實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可他又不是殷人，他為什麼一定要按照殷人的辦法來？
用煞氣讓那些碎石和草木飛起來，這一手看似唬人，但也僅僅隻是看起來唬人而已，究其本質，和猴子拿起石頭來丟出去也沒什麼區彆——但猴子之所以能戰勝諸多猛獸進化成人，靠的可不是純粹的丟石頭，而是將石頭打磨成各種各樣的工具，從而讓其變成真正能夠拿來作戰的“武器”。
以前的話，他隻覺得這些東西是垃圾，是妨礙他做事的阻力，可現在看來的話……當年那些猴子們打敗猛獸，用的不也就是這些東西？
“起！”
想要戰勝鬼神，需要的不一定是什麼無可匹敵的力量，畢竟首先，他要找到一個能和他打的鬼神才行——不過很顯然，那些虛無縹緲的鬼神不可能顯出實體與他戰鬥，這直接導致他就算想要校對目標也無從下手。
那就是，猴子絕不會傻到連喝三十多瓶便宜酒。
“所以該怎麼戰勝鬼神呢……”
他隻看到一個被劍釘在地上的灰黑野雞。
一更四千字，下一更怕是要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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