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益倒完了水,回身坐在安銀芝麵前。
目前沒有掌握任何實質性的線索或者證據,所以對於安銀芝,幾乎所有審問技巧都用不上,隻能嘗試和她好好聊聊。
沒有證據,就無法利用直接證據和間接證據交叉詢問,也不好去設置邏輯陷阱,能做的隻有從人際關係角度出發,多方麵旁敲側擊。
人可以貌相,陳益感覺眼前這個女孩不是簡單人物。
“陳警官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安銀木?”
不等陳益開口,安銀芝主動發問,體現了穩定的心理素質。
陳益笑道“我剛從福利院回來,院長聊起來的。”
安銀芝奇怪“陳警官去了福利院?是在詳細調查我的背景嗎?到底是什麼案子讓陳警官認為我牽扯其中?”
隻要她否認認識月清,否認認識石鱗,否認自己很長時間沒有和安銀木聯係過,理論上陳益其實很難和她聊下去。
但事實就是事實,隻要存在事實,就會有破綻。
不然的話,安銀芝現在也不會被帶到市局,坐在陳益麵前。
“除了你和石鱗的關係,以及在郝震倫四人被殺一案中的參與度,其他的我都大概明白了,所以安小姐沒有必要把戲演的這麼逼真。”
陳益不想循序漸進,也沒打算在彼此之間建立信任與壓力並存的環境,話題直接跳到了結尾。
意思就是我已經知道了此案是怎麼回事,而且已經鎖定了你為本案嫌疑人之一。
安銀芝和陳益對視片刻,展顏一笑“陳警官,我聽不懂你的話啊。”
這不是正常反應。
如果她和本案無關,應該非常驚詫的反問你懷疑郝震倫的死和我有關?
簡單聊了兩句,何時新敲門走了進來,將安銀芝的通話記錄遞給陳益。
陳益接過掃了一眼,沒有安銀木的名字,但在薑妍妍手鐲被盜前後,存在一個多次通話的陌生號碼。
“找不到號主,黑卡。”何時新彎腰低聲道。
黑卡?
嗯……很符合一位江洋大盜的行事風格。
“去把所有懸而未決的盜竊案調出來過一遍,提取重點,簡單查一查受害者,這件事你和梁其東一起做,以他為主,這件事不著急。”陳益吩咐。
梁其東是瑞城市局的刑偵支隊長,某些嚴重的盜竊案也許親自經過手。
何時新點頭“我馬上去。”
房門關閉,陳益將通話記錄放在安銀芝麵前,食指點在那個陌生號碼上“這是哪位?”
安銀芝低頭看向陳益手指的位置,回答道“我也不認識,騷擾電話。”
她不能隨便編造一個人,警方想落實非常簡單。
“騷擾電話?”陳益輕笑,“你主動給騷擾電話致電多次?為什麼。”
安銀芝無奈“罵他唄,這些騷擾電話太煩了人,老是在我做美甲的時候打過來,閒著也是閒著,沒忍住。”
“原來是這樣。”陳益點頭,“騷擾電話確實很煩人,平時我都不接陌生號。”
他將通話記錄放到一邊,不再提起,再次將話題轉到了石鱗上。
“陳警官,我真的不認識石鱗,他到底誰啊?”安銀芝攤手表示無奈。
陳益想了想,組織語言“怎麼說呢,帶著重病的姐姐從偏遠山村出來,希望有朝一日能治好姐姐的病,可惜遭遇了人生巨大變故,在某天銷聲匿跡。”
安銀芝歎氣“哎,可憐啊。”
陳益“他好像結婚了,在村裡成了家,我去過村子。”
“結……”安銀芝目露驚疑,“結婚了啊,那他老婆沒跟著一起離開村子嗎?”
此話讓陳益眼神微微眯起,緊緊盯著安銀芝。
安銀芝被盯的莫名其妙“怎麼了陳警官?”
陳益淡聲道“安小姐,我什麼時候說過石鱗是男的?”
“……”安銀芝一時語塞,很快說道“石鱗這個名字一聽就是男的,不奇怪啊,兩個人很明顯姐弟關係。”
也算合理的解釋。
陳益的目的自然不是讓安銀芝說實話,這種程度的問話頂多增加安銀芝的涉案嫌疑,他希望通過安銀芝的表情反應,進一步確定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同時也確定尋找月清方案的可行性。
隨後,他又提到了郝震倫,從郝震倫再次轉到石鱗,最終聊起了小時候的安銀木。
院長說的都是對的,安銀木在同齡人之中的威望很高,大家敬畏,也信服,從沒有人說過安銀木不好,哪怕有內心嫉妒的故意對著乾,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臣服”在安銀木腳下。
說起安銀木,安銀芝如水的眼神中有了光,光芒在水波映照,極為明亮。
她對安銀木應該有著很深的感情,至於是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情,現在還不好說。
在安銀芝的描述下,安銀木簡直是小說電視劇裡的主角模板,外貌、品行、能力都是拔尖,除了對陌生領域的不熟悉,幾乎沒有缺點。
陳益不禁有了好奇,很想見見這個人,並非作為警察身份去抓他,那是職責,職責和個人情感是不一樣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沒有警察可以完全脫離個人情感,就算退休的老刑警,偶爾想起職業生涯的某起案件,也會發出一聲歎息,感慨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目前來看……是協助者,涉嫌盜竊罪,可能還有包庇罪,卻不知是否參與了郝震倫四人被殺一案。”
陳益心中想著。
不管安銀木這個人有多麼的正義,如果盜走薑妍妍手鐲的真的是他,抓是肯定的,找不到人那就發通緝令。
涉嫌金額一億,a級。
a級已經是最高了,若瑞城那些沒有偵破的盜竊案也是他乾的,a級遠遠不夠看。
“安小姐,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到底認不認識月清和石鱗。”
對話即將結束。
安銀芝無奈的很“真不認識,我到現在都不明白陳警官為何要把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