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懷疑了冰櫃可能有問題,那就需要查一下。
陳益叫來了程漢君,讓對方把冰櫃裡裡外外全部過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現勘是程漢君的強項,擦拭dna對他來說輕車熟路,不會有遺露。
若冰櫃內能檢測到【人】的dna,且這個人是吳常春或者葛水雲的話,可成為本案重要證據之一。
“柴支,二樓有可疑發現,在旅館老板兒子的房間裡,是一個製作粗糙的人體模型。”
此時柴子義的對講機響起聲音。
他拿起對講機說道“彆亂動,我們馬上到。”
對講機“是,柴支。”
三人來到二樓。
吳睿的房間擺設非常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連桌子都沒有,平時對方在房間裡除了睡覺之外,也沒啥其他活動範圍和娛樂項目了。
床和衣櫃邊角圓滑毫無棱角,這應該是父母對自閉症兒子的保護,防止兒子在脫離視線的時候做出自殘行為。
嚴重自閉症患者有疼痛感,但疼痛感比較遲緩,有些時候甚至會部分或者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最典型的行為,就是拿頭去撞牆,這對父母的心理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人體模型放在衣櫃的最下方,也沒有藏著掖著,打開就能看到。
頭發是用黑色布裁剪成的長條,腦袋是塗滿顏料的泡沫,身體用的是木頭架子,全身上下穿戴整齊,連鞋子都配備了。
看著眼前的人體模型,陳益想起了譚棟所說的吊死鬼。
這玩意若是在大晚上吊在外麵的枯樹上,隻要看到的人,都會被嚇得肝顫。
因為有信息差,誰也不會想到那隻是模型而已,有想象力的會認為那是鬼,唯物主義堅定者也會認為有人上吊。
譚棟看到了。
他認為是鬼。
自閉症患者存在模仿行為,人體模型的出現,間接證明吳睿絕見過或者經曆過類似事件。
在事件結束後的某一年,他閒來無事還原了當年場景,恰好讓譚棟看到,當場嚇出後遺症。
之後可能讓父母知道了,嚴厲禁止了吳睿的行為。
隻有模型沒有繩子,大概被父母收走。
繩子對自閉症患者來說,也是危險品。
“準備帶人吧。”陳益開口,“他就算真的是吳常春,也要深入調查。”
搜查持續了四個小時,雲水客棧裡裡外外沒有放過任何角落,未曾再發現新的線索。
這讓陳益三人失望了一下,預想中的化妝物品甚至整容工具並未出現。
程漢君對冰櫃的勘查也告一段落,樣品需要送到市局進行檢測。
這件事不著急,本來就不抱什麼希望。
陳益耐心等待,在dna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他不準備直接將吳常春帶走。
案件相當一部分過程圍繞雲水客棧,如果吳常春能交代點什麼東西,省得來回跑了。
比如,是否有屍體就埋在石渡小鎮的某個位置,可現場挖出來。
時間來到淩晨。
靖城市局鑒定中心的電話打來了,柴子義在接通聽完內容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嚴肅,看向吳常春的眼神中也浮上了些許冷意。
他來到陳益旁邊,小聲說道“和我們猜測的一致,吳睿是吳常春妻子的親生兒子,但不是吳常春的親生兒子。
最重要的是親緣鑒定,吳常春和葛家存在三代內親緣關係,他應該就是葛廣盛。”
現在能證明這件事的隻有葛水雲,但葛水雲找不著。
陳益開口“你聯係一下葛廣盛的前妻,問問他葛廣盛有沒有什麼標誌性特征,比如胎記、疤痕等,隻要能證明身份的信息都可以。”
“我馬上辦。”柴子義道。
陳益又對韓丘說“韓隊長也一樣,聯係吳常春的親朋好友,問問標誌性特征。”
韓丘“是!”
陳益坐在了吳常春麵前,右手邊斜對麵就是吳睿。
漫長的六個小時並沒有讓吳睿感覺到無聊,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吳常春夫婦已經有些煩躁了,等待過於無聊又不敢玩手機,但他們沒有明顯表現出來,克製的很好。
“dna鑒定結果出來了。”陳益說,“他不是你兒子。”
和預料中一樣,下一刻這對夫妻開始了。
“什麼?不是我兒子?!高桂蘭,你是個狠人啊!”
“說!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起來了!幾十年前你老情人來過水石,你倆還偷偷出去見過麵說什麼敘舊,賤婦!敘舊敘到床上去了!”
吳常春怒罵。
老板娘無從辯解“我我我……”
吳常春還在罵,罵的有些難聽。
陳益也沒有阻止,偶爾揉揉耳朵,好讓聲音不那麼刺耳。
當吳常春罵累了,他說出親緣鑒定結果“你不是吳家的,你是葛家的,親緣鑒定錯不了。”
吳常春蒙了,瞬間忘記了綠帽子的事。
“啥?我也不是我爸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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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吳常春大怒“賤婦還笑!你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嗎?!”
陳益掏出煙盒,抽出香煙後啪的一聲將煙盒摔在桌子上,讓吳常春的聲音登時戛然而止,下意識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陳益慢悠悠點燃香煙,說道“葛廣盛,都查到這了,就沒必要再演戲了吧。
怎麼著,你要考帝影啊?你以為你把指紋消掉你就是吳常春了?”
“還有你。”他又看向老板娘,“你剛才的笑不是嘲笑吧,是覺得他的演技不到位?很有意思?笑場了?”
吳常春有沒有可能是葛廣盛同父異母的弟弟?有,那種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吳常春應該就是葛廣盛本人。
麵對陳益的嘲諷,高桂蘭拒絕交流,低頭盯著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