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見到有最高規格的原封座底,便建議我們搞了個射線掃描。”
“射線能夠穿透金銅?”
“射線對付鉛不大行,但是隻要金銅厚度不太厚,射線強度又夠的話,是可以穿透的。”
“結果就有了新發現?”
“是的,除了增加穩定性的搖沙以外,佛觀音像胸口瓔珞的對應位置,內部還有一個小空間,安放著一枚舍利。”
“王老爺子怎麼知道裡頭可能有東西?”
“因為故宮博物院有一座乾隆彷宣德黃金鍍銅觀音造像,裡麵就是這樣的結構。”
“肘子你說錯了吧?你確定黃金鍍銅,不是銅鎏金?”
“沒說錯,最珍貴宣德佛像,乃是黃金製作,外部再用商周青銅器上的包漿‘黑漆古’研磨成粉後再施加到金像之上,給金佛製造出古舊的感覺。”
“這種造像一般比較小,宣德皇帝走哪裡都會帶著,稱作‘隨身佛’。”
“故宮收藏的乾隆金佛也參考了宣德皇帝的製作方法,因此最珍貴的宮廷金屬佛像,是金敷銅,而非純金佛,更不是銅鎏金。”
“這也太會玩兒了……”李樂海趕緊又舉起了牌子:“刮上古青銅器包漿給金佛做舊,這手法真是聞所未聞,啥時候得去故宮看看。”
“看金銅和瓷器好安排,根據我的經驗,問題不大。”周至笑道:“不過再要想看兩部《淳化閣帖,可能就不再那麼容易了。”
“憑什麼?我家捐出去的想看一眼都不成了?”
“故宮和國博展品都有規定的,對紙質品文物的保護尤其嚴格,這東西會受到紫外線、空氣、水蒸氣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平時都是收起來恒溫恒濕低光線,甚至還會給容器充入惰性氣體加以保護,每拿出來一次就是多一次損傷。”
“你不是說很多中國古代書畫都是憑借獨有的裝表技術,得以妥善保存和修複的嗎?”
“是啊,可是現在用於修複的紙墨和印泥都快成文物了,膠礬配方,修補工藝,甚至刷子毛筆等工具也有些失傳了,要做到完全修舊如舊已經不大可能了,那在這些手段都恢複出來,能夠完全修複出原作風貌之前,隻能是以保護為主。”
“啊這……”
周至說到這裡,突然想到後世修複那些某些文物凋像的新聞,與其說是修文物,不如說是毀文物,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也難講,可能你家有優待吧……”
鎏金佛像的正常海外拍賣價格,如今一般在兩百萬港幣左右,隨著中國禁止明代及以前金銀銅器流出之後,來了個小小的跳躍,能到兩百五十萬港幣左右。
但是這新漲出來的五十萬港幣,卻被經濟形勢給衝抵掉了,導致最近幾年這類藝術品的拍賣行情,重新被打壓到了兩百萬左右。
不過今天似乎走出了一波例外行情,這尊明宣德觀音像幾乎是在轉眼之間就一路突破百萬,百五十萬,兩百萬,現在已經衝過了兩百五十萬的高價。
國家文物局對這件東西的興趣倒是不算大,畢竟舍利子在王主任眼裡就是某古代高僧骨殖而已,不具備現在參與爭奪的幾位眼中的“神性”。
但是舍利的存在更加坐實了這具觀音造像的真實性,同時也讓它的身價發生了一場質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