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省城火車站下了火車,紀元海、陸荷苓、王竹雲三人帶著行李到了小院。
先寫平安抵達信給紀家和劉香蘭,等信件抵達之後,他們也就可以放心了。
寫過兩封平安信後,紀元海說道:“接下來,距離開學還有些天,明天我去芳草軒賣花草,你們有什麼安排?”
陸荷苓說道:“我明天去陸園那裡,陪一下爺爺,看望一下二叔二嬸和姑姑。”
“然後……”
陸荷苓的表情有點遲疑。
紀元海和王竹雲都看向她。
陸荷苓跟他們,還有什麼可吞吞吐吐的嗎?
“我有一個想法,目前來說還有點拿不定主意。”陸荷苓說道“我上中文係的緣故,除了回城、學曆之外,也是喜歡比較安靜、清閒的工作環境,現在我對於學習已經比較有把握了,畢業後的工作方向也感覺可以定下來。”
“所以,我現在一方麵在考慮,要不要提前預習新學期的新內容,為了將來能夠拿到一個高分。”
“另一方麵是考慮,有空的時候,我準備嘗試著寫作一些東西,探索我喜歡的、合適的寫作題材。比如、詩歌、散文、記者報道……”
紀元海聞言之後,便是一笑:“荷苓,我感覺你和報道格格不入啊。”
陸荷苓看向紀元海,仔細聽著他的建議。
紀元海牽著她的手,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妻子的一切,相遇相知相伴,互相成就,唇邊帶著微笑。
“荷苓,我感覺你更適合寫一些雋永的散文、詩歌,從幽靜處尋找和發現事物與生活之美。”
“包括伱的悲喜歡悅,也是月光之下,靜靜綻放的流香牡丹,驚擾不了任何人,隻有彆人看到了,才恍然驚覺你的文靜與雅美。他們會驚覺,在這些文字中,竟然藏著這樣一株美好的花朵。”
紀元海說完這些,整個屋內徹底靜下來。
陸荷苓的臉上帶著驚喜、感動,不由自主地握著紀元海的手掌,幾乎忍不住要投身到他的懷抱之中。
元海他,已經對我了解這麼深。
元海他是如此愛我,如此看我。
我便是他眼中月光下的那朵流香牡丹。
我又如何能不愛他?又如何能不深愛他?如何能忍心讓他有委屈難受的地方?
王竹雲看著夫妻兩人握著的手,聽著紀元海對陸荷苓說的這些描述。
與其說這是描述陸荷苓的品格性情,倒不如說是夫妻恩愛深深的證明。
一股酸澀滋味直到鼻端來,王竹雲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等滋味,雙眼竟是不由自主湧出熱的淚花。
“啊……”
她發出聲音,想要遮掩一二,嗓子竟也不知何時艱澀,這一道聲音反而讓紀元海和陸荷苓兩人都轉頭看來。
見到王竹雲在一旁流淚,陸荷苓驚訝:“竹雲,你怎麼哭了?”
王竹雲連忙擦乾淨眼淚,笑道:“都怪你們兩口子,無緣無故說這些話乾什麼?把我聽的都感動了!”
紀元海和陸荷苓也都笑了。
“這麼說,倒也算我的不是了?”紀元海說道。
王竹雲順勢笑著點頭,將心中的複雜感覺壓下去:“那當然,就是你的不對!”
“現在罰你給我想一想,我適合寫什麼題材的東西!”
“不要光是想著你自己的媳婦,我以後也是要寫文章的!”
紀元海聽到這話之後,不免有點為難神色。
“王竹雲,我畢竟對你了解不多,也沒見過你寫的東西,你這讓我怎麼跟你建議?”
王竹雲聽了這話,難免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明擺著區彆對待嗎?
“你有什麼不了解的,可以問我;你要看我以前寫的東西,我也可以回宿舍給你拿,我行李裡麵也有!”
王竹雲的話裡麵,即便她已經儘可能壓抑和掩飾,但是火氣還是被紀元海、陸荷苓聽了出來。
陸荷苓對紀元海眼神示意。
紀元海也明白過來:“嗯,好,王竹雲,你既然願意聽我給你建議,那我也沒什麼不答應的。”
“有空的時候,你跟我好好聊一聊,讓我看看你的作品,然後我給你分析一下你適合寫什麼樣的文章,行不行?”
“行,一言為定,你到時候不要推諉、再找借口!”王竹雲說道。
“那當然不會。”紀元海說道,“這件事就一言為定了。”
紀元海出門把兩封信投出去,又買了點米麵糧油、蔬菜雞蛋豬肉。
當天晚上,三人吃過晚飯,陸荷苓一時間沒什麼寫作的靈感,便拿起上學期的教科書來看。
王竹雲拿著幾張紙,敲開了他們倆屋門。
“給,你看吧!”
紀元海粗略翻看一下,見到這上麵隻有一篇,說道:“就隻有這一篇?你讓我看你寫的,我也隻能從讀者的角度評論一下,你寫的我喜歡不喜歡。”
“其他的,我也很難額外再判斷。”
“你怎麼這麼多事情啊?”王竹雲不滿地抱怨道,“還有,我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的挺多嗎,還有什麼需要問的?”
其實王竹雲還有一篇,不過涉及到個人的**問題,她感覺不好意思拿出來給紀元海看。
紀元海早就知道她說話帶著氣,也不跟她多說了。
讓她進屋坐著,跟陸荷苓說話,然後自己看起來。
這一看,紀元海就感覺有點尷尬。
王竹雲的,映照現實太厲害了,她寫田鼠娶了兔子,然後又把兔子趕走,又娶了真正適合田鼠的母田鼠……
這有什麼意義?
沒什麼意義,隻是在個人借物喻人。
在這個程度上,就是王竹雲寫給自己看的東西,甚至不具備真正的性。
按照詞語運用,這裡麵文化水平不低;但是看立意,著實不能算作品。
紀元海看完之後,看向王竹雲。
王竹雲也看過來,有點不好意思:“你彆笑話我,我借物喻人,寫著玩的。”
你既然都知道,還給我看這個……
紀元海也隻能從自己了解的王竹雲、她寫的東西揣測:她應該是對於父母的事情耿耿於懷,至於說性子,本來是開朗、歡笑的,也是善良的。
這樣的情形,能寫出什麼來……真不好說啊。
畢竟她可以積極向上,也可能因為家庭的困擾,而格外深沉。
“我感覺,現在還是看不出來。”紀元海說道,“正好明天荷苓去陸園,你跟著我去芳草軒,幫我乾點活,咱們聊聊天,你感覺怎麼樣?”
“也行吧。”王竹雲心情也挺不錯。
雖然紀元海沒說出來什麼,但是明天去給他幫幫忙,也還是不錯的。
第二天一早,紀元海、陸荷苓出門買了禮品,前往陸園。
本來陸荷苓是準備自己去的,紀元海感覺,既然陸荷苓去了,那麼自己不去也不合適。
如果回到省城不去陸園一起露個麵,跟陸老爺子、陸成林說說話,未免太過於失禮。
到陸園放下禮物,陪陸老爺子、陸成林說說話,紀元海起身告辭,陸荷苓繼續留下。
陸成林要開車送紀元海去花鳥街,紀元海也連忙推辭了。
回到小院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
紀元海叫上王竹雲,兩人帶上鑰匙,步行去花鳥街。
剛到了花鳥街街口,就見到了鼻青臉腫的袁中華。
紀元海很驚訝:“袁哥,你這是怎麼了?這才過年沒幾天,怎麼就出事了?”
“瞎打聽挨揍了。”袁中華笑了一下說道,“你也知道我是個包打聽,這條街附近有點風吹草動我都知道。”
“就有人跟我打聽事情,我要了十塊錢,對方都沒打含糊。”
“我收了十塊錢,就打聽打聽吧,沒想到就挨了一頓打。”
紀元海更驚訝了:“袁哥,你收人家十塊錢?這可真少見啊!”